第47章 李計劃的謊言（第1頁）

傍晚的風(fēng)帶著城東特有的涼意，卷著路邊小吃攤的香味，鉆進(jìn)李計劃的鼻腔。他騎著電動車往出租屋趕，車筐里放著個印著碎花的紙袋，里面是剛從商場買的連衣裙——早上出門時，蘭蘭盯著鄰居女孩的新裙子看了兩眼，他記在了心里，特意繞路去買的。

推開門時，客廳的燈亮著暖黃的光，蘭蘭正蹲在陽臺給多肉澆水，淺灰色的家居服裹著她的身子，顯得格外單薄。聽見動靜，她回頭看了一眼，眼神里沒有往常的歡喜，只淡淡說了句：“回來了？飯在鍋里溫著，是你愛吃的番茄炒蛋。”

李計劃心里咯噔一下。自從上次提拍情侶照、見家長被他拒絕后，蘭蘭就一直這樣，話少了，笑也少了，連早上給他做早餐都透著股敷衍。他知道蘭蘭還在生他的氣，也知道再拖下去不是辦法，今天必須給她個“說法”。

他把紙袋遞過去，聲音放軟：“給你買的，早上看你喜歡，就去商場挑了件，你試試合不合身。”

蘭蘭放下澆水壺，接過紙袋，指尖碰到布料時頓了頓——是她昨天在網(wǎng)上看了好久的真絲連衣裙，要三百多塊，她舍不得買，沒想到李計劃記著。她拿出裙子展開，淺粉色的布料在燈光下泛著柔潤的光，領(lǐng)口還繡著小小的珍珠花。

“太貴了，”她小聲說，卻還是忍不住往身上比了比，“我穿這個太浪費(fèi)了。”

“給你穿怎么浪費(fèi)？”李計劃走過去，幫她理了理裙擺，“我媳婦就得穿好的。對了，跟你說個事，今天中午我跟楊淑婷打電話了。”

蘭蘭的動作瞬間停住，猛地抬頭看他，眼神里滿是急切：“談得怎么樣？她同意離婚了？”

李計劃心里緊了緊，臉上卻裝作平靜，拉著她坐在沙發(fā)上，嘆了口氣：“同意是同意了，就是提了兩個條件，有點(diǎn)麻煩。”

“什么條件？”蘭蘭追問，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裙擺，指節(jié)泛白。

“第一，她要朵朵的撫養(yǎng)權(quán)，”李計劃編著早就想好的理由，眼神避開蘭蘭的目光，看向茶幾上的水杯，“她說我天天忙工作，顧不上帶孩子，她在幼兒園上班，方便照顧朵朵。我跟她爭了半天，她就是不肯松口，說要是不給撫養(yǎng)權(quán)，就不同意離婚。”

蘭蘭皺起眉，沒說話——她之前說過能接受朵朵，可撫養(yǎng)權(quán)給楊淑婷，意味著以后朵朵跟楊淑婷住，李計劃想見孩子就得找楊淑婷，這讓她心里有點(diǎn)不舒服，但轉(zhuǎn)念一想，只要能離婚，撫養(yǎng)權(quán)的事以后還能再談。

“那第二個條件呢？”她又問，心里的不安沒散。

“她要五萬塊補(bǔ)償，”李計劃的聲音低了些，像是很為難，“說她跟我過了這么多年，沒享過福，現(xiàn)在離婚了，要留點(diǎn)錢養(yǎng)朵朵，還說這錢必須一次性給，不然就拖著不辦手續(xù)。”

“五萬？”蘭蘭的聲音提高了些，“她怎么不去搶？咱們哪有那么多錢？”

“我也跟她吵了，”李計劃趕緊接話，語氣帶著點(diǎn)委屈，“我說咱們存款加起來都沒五萬，她不聽，說要是湊不夠，就去我公司鬧，讓我這主管也當(dāng)不成。”他說著，伸手握住蘭蘭的手，“蘭蘭，你別生氣，我知道這錢難湊，可現(xiàn)在只能先答應(yīng)她，不然她不離婚，咱們也沒法光明正大在一起。”

蘭蘭看著他的眼睛，心里有點(diǎn)打鼓。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楊淑婷要是真想要補(bǔ)償，怎么會獅子大開口要五萬？而且李計劃說“跟她打電話談的”，卻沒提具體時間、楊淑婷的語氣，可看著手里的新裙子，想著李計劃平時對她的好，又覺得李計劃沒必要騙她。

“那……這五萬咱們怎么湊？”她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點(diǎn)無奈，“你剛升職，工資也沒漲多少，我還沒找到工作，咱們手里的錢連兩萬都不到。”

“我想好了，”李計劃趕緊說，像是早就盤算過，“我下個月發(fā)季度獎，能有一萬五，再跟同事借點(diǎn)，湊個兩萬，先給楊淑婷，跟她商量剩下的三萬分半年還。她要是不同意，我再跟我媽說說，看能不能從家里拿點(diǎn)——我媽疼朵朵，肯定不忍心看著朵朵沒個完整的家。”

這話半真半假，季度獎是真的，跟同事借錢是假的，找母親要錢更是隨口編的——他知道母親肯定不會同意拿這筆錢，只是想先穩(wěn)住蘭蘭。

蘭蘭沒再追問，低頭摸著裙子的布料，心里的疑慮漸漸被“能離婚”的期待壓了下去。她抬頭看著李計劃，眼神里多了點(diǎn)暖意：“那你跟楊淑婷說的時候，別跟她吵，咱們慢慢湊錢，別讓她去你公司鬧，不然你的工作就會受影響。”

“我知道，”李計劃松了口氣，趕緊點(diǎn)頭，“我會跟她好好談的，你放心。等咱們湊夠錢，辦了離婚手續(xù)，就去拍情侶照，帶你去見我媽，好不好？”

“嗯。”蘭蘭笑了，這是她這半個月來第一次真心笑，“那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找個離你站點(diǎn)近的，咱們一起攢錢。”

晚上，蘭蘭試穿新裙子，在鏡子前轉(zhuǎn)了兩圈，李計劃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笑著說“真好看”，心里卻像壓著塊石頭。他知道這謊言遲早會被戳穿，可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舍不得蘭蘭，也不想失去主管的工作，更沒勇氣跟楊淑婷真的談離婚，只能用這種方式維持著平衡。

半夜，蘭蘭睡得很沉，呼吸均勻地靠在他懷里。李計劃卻沒睡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里全是白天編的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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