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脖子上的吻痕（第2頁）

李計劃的汗一下子就下來了。那是去年夏天，蘭蘭來例假，想吃草莓，他陪她去超市，剛好碰到同村的王哥。當時他慌得要死，跟王哥說“是同事，幫個忙”，沒想到王哥還是跟別人說了。“那是站點的同事，”他硬著頭皮解釋，“她胳膊扭了，拎不動東西，我順手幫個忙。”

楊淑婷沒說話，只是手慢慢收了回去。她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鞋是去年他給買的運動鞋，鞋底都磨平了。“我知道在外頭不容易，”她的聲音很輕，“有時候累了，想找個人說說話，也正常。”

李計劃的心猛地一沉。她這話啥意思？難道她知道了？還是她……他不敢往下想，忙蹲下來，抓住她的手：“淑婷，你別瞎想，我真沒跟別人怎么樣。”

楊淑婷抬頭看他，眼睛里有眼淚，沒掉下來，只是紅得厲害：“我沒瞎想。”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就是有時候睡不著，會想起剛結婚那年，你騎自行車帶我去縣城，車胎爆了，你扛著車走了七里地，汗濕透了襯衫，還跟我說‘沒事，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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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計劃的眼睛也熱了。那時候多窮啊，連自行車都是借的，可心里踏實。現在日子好過點了，倆人卻離得越來越遠。他伸手把她拉起來，抱在懷里：“以后我不送快遞了，咱們一起在家附近找活干，守著朵朵，好不好？”

楊淑婷在他懷里點了點頭，肩膀微微聳著，像是在哭。李計劃拍著她的背，心里又酸又澀——他知道這話不現實，蘭蘭還在琛州等著他，他怎么可能說走就走？可他現在只能這么說，只能先哄著她，至于以后，他也不知道該咋辦。

窗外突然炸響一串二踢腳，“咚——啪”，震得窗戶紙都顫了。楊淑婷嚇得往他懷里縮了縮，李計劃抱緊她，低頭想吻她的額頭，卻看見她頸側有塊淡淡的紅印——不像蚊子咬的，倒像……像被人咬的。

他的呼吸一下子停了。那紅印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很顯眼，藏在衣領里，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你脖子上啥？”他聲音發緊，伸手想碰。

楊淑婷猛地往后躲，手捂住脖子，臉色一下子白了：“沒啥，可能是蚊子咬的，前幾天天暖和，屋里有蚊子。”

“現在是除夕，哪來的蚊子？”李計劃盯著她的眼睛，“淑婷，你說實話，那到底是啥？”

楊淑婷的嘴唇抖了抖，沒說話，只是往門口退了退。東屋突然傳來朵朵的夢話：“媽媽，我要吃糖……”

兩人同時僵住，誰都沒動。窗外的鞭炮還在響，屋里的空氣冷得像冰。李計劃看著楊淑婷，她的手還捂在脖子上，眼神躲閃著，不敢跟他對視。他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她脖子上的紅印到底是啥？是別的男人種的草莓嗎？她在幼兒園，是不是真的跟別人好了？

楊淑婷往后退了兩步，撞到了炕沿，差點摔倒。“我去看看朵朵，”她聲音發顫，轉身就要往東屋走。

“淑婷！”李計劃伸手想拉她，卻看見她口袋里掉出個東西——是個小包裝，藍色的，上面印著字，“001超薄無感”，他看得清清楚楚，是避孕套的包裝。

他的腦子“嗡”一下就炸了。家里從來不用這東西，她裝著那東西干啥？從哪弄來的？是在幼兒園跟別人……他盯著那個小包裝，手攥成了拳，心揪出了血……

楊淑婷也看見了，臉瞬間變得慘白，忙彎腰去撿，手卻抖得厲害，半天沒撿起來。“不是你的想的那樣，”她抬頭看他，眼淚終于掉下來，“你聽我解釋……”

就在這時，東屋突然傳來朵朵的哭聲：“媽媽！我怕！”

朵朵的哭聲越來越大，混著窗外的鞭炮響，還有楊淑婷壓抑的抽泣聲，屋里的空氣亂得像一鍋粥。李計劃盯著地上的避孕套包裝，又看了看滿臉是淚的楊淑婷，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他以為只有自己在外面犯了錯，原來她也……

那她剛剛的親近，到底是真心的，還是想掩飾啥？他不敢再想，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楊淑婷慌慌張張地往東屋跑，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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