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楊淑婷正在前臺整理家長聯系方式,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婆婆”,心里頓時咯噔一下——自從上次父母在電話里吵過架后,婆婆已經很久沒主動聯系她了。
她趕緊走到走廊僻靜處接起電話,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和:“媽,您找我有事嗎?”
電話那頭傳來婆婆略顯沙啞的聲音,帶著農村老人特有的實在:“淑婷啊,跟你說個事。朵朵今年三歲了,村里的幼兒園也開園了,我跟你爸商量著,就讓她在村里上吧,我們老兩口帶著也方便,你和計劃在城里安心上班。”
楊淑婷心里一緊,幾乎是立刻就反駁:“媽,不行啊!村里的幼兒園條件那么差,老師也不專業,朵朵正是啟蒙的時候,怎么能在村里耽誤了?我想把她接到城里來上幼兒園。”
“城里有什么好的?又貴又遠,你和計劃都那么忙,哪有時間照顧她?”婆婆的語氣也沉了下來,“我們帶著怎么就不行了?我把計劃從小帶到大,不也挺好的?朵朵在身邊,我們還能多疼疼她。”
“這不一樣!”楊淑婷急了,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城里的幼兒園有雙語教學,還有各種興趣班,對朵朵的成長好。您和爸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輔導不了她。我已經跟我們幼兒園的園長問過了,我們園里有個親子班,我可以帶著朵朵上。”
她沒敢提劉剛,只說自己可以照顧。可這話在婆婆聽來,卻像是借口。“你一個人哪顧得過來?計劃天天跑快遞,你也上班,朵朵放城里我們實在不放心。”婆婆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固執,“這事我和你爸已經定了,下周一就送朵朵去村里的幼兒園,你就別操心了。”
“我不同意!”楊淑婷的聲音帶著哭腔,“朵朵是我的女兒,我有權決定她在哪里上學!我這就給計劃打電話,讓他來評評理!”
掛了婆婆的電話,楊淑婷氣得渾身發抖。她知道婆婆固執,但沒想到會這么獨斷專行,連商量的余地都不給。她掏出手機,翻出李計劃的號碼,手指因為生氣而有些顫抖,幾乎是立刻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李計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背景里還有快遞車的喇叭聲:“什么事?我正在送件呢,忙著呢。”
“李計劃!你媽剛才給我打電話,說要把朵朵留在村里上幼兒園,你知道嗎?”楊淑婷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知道啊,我媽早上就跟我說了。”李計劃的語氣很平淡,甚至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留在村里挺好的,我爸媽帶著我放心,而且村里花銷也小。”
“好?你覺得好?”楊淑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村里的幼兒園能教什么?朵朵要是輸在起跑線上怎么辦?我跟你說,我已經跟我們園長說好了,把朵朵接到城里來上我們園的親子班,我和……我能照顧好她。”
她還是沒敢提劉剛,可李計劃卻像是猜到了什么,語氣瞬間變得冰冷:“你照顧?你怎么照顧?你一天到晚在幼兒園忙,晚上還有時間管她嗎?我看你是想把她接到城里,跟那個男人一起過吧!”
“你胡說八道什么!”楊淑婷被戳中痛處,聲音尖銳起來,“我是為了朵朵好!你呢?你除了寄那點撫養費,還管過朵朵什么?你陪她睡過一次覺嗎?你給她洗過一次澡嗎?你連她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資格說我!”
“我沒資格?”李計劃也怒了,他把快遞車停在路邊,對著電話吼道,“我沒資格誰有資格?我辛辛苦苦在城里跑快遞、當主管,不是為了這個家嗎?不是為了給朵朵掙學費嗎?你倒好,拿著我掙的錢,跟別的男人鬼混,現在還想把朵朵接過去,讓她跟著你們受委屈,你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楊淑婷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我安的是為朵朵好的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城里干的那些事嗎?你跟那個女人住在一起,早就把我們娘倆拋到腦后了!你有臉說我?你先問問你自己,對得起朵朵嗎?對得起這個家嗎?”
“我跟誰在一起不用你管!”李計劃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嘶啞,“至少我沒像你一樣,掙錢給野男人花!朵朵在村里有我爸媽照顧,比跟著你強一百倍!這事就這么定了,你別再瞎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