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ktv,我帶人去端了它。”魏征將那張艷俗的名片拍在指揮車的桌面上,骨節因為用力而凸起。
“來不及。”霍驍把那根裝在證物袋里的長發推到他面前,“清道夫留下這個,不是為了讓我們去抓一個皮條客。他是在告訴我們,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一個女人?”
“一個和蔣文峰有關,去過夜鶯,并且有這頭長發的女人。”霍驍的分析切割著所有冗余信息,直指核心,“他不是在挑釁,他是在利用我們。他要我們把所有警力都集中到這個女人身上,為他真正的目的,爭取時間。”
“什么目的?”魏征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被這個瘋子的邏輯繞暈了。
“不知道。”霍驍垂下外套的拉鏈,將那張名片揣進自己口袋,“所以,你不能去。你得去查這個女人,做出一副要重點保護證人的樣子。而我,去夜鶯。”
“你一個人去?你瘋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魏征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觸手是一片冰涼和僵硬。
“只有買家,才能見到賣家。”霍驍撥開他的手,“名片上的王強,就是我的身份。”
夜鶯ktv并不在榕城任何一條繁華的商業街上。它藏在一個老舊工業區的深處,外面沒有任何招牌,只有一個生了銹的鐵門和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側門。門臉是一家已經倒閉的五金店,玻璃上貼滿了泛黃的報紙。
霍驍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側門,一股混雜著劣質香水、酒精和霉味的濁氣撲面而來。門后是一條狹窄的走廊,墻壁被刷成了曖昧的暗紅色,盡頭坐著一個正在修指甲的男人。
“找誰?”男人頭也沒抬,指甲銼摩擦甲緣發出刺耳的聲響。
“王強經理約我來的。”霍驍說。
男人終于停下動作,抬起臉打量他。那是一張浮腫的臉,透著長期熬夜的灰敗。他看了霍驍幾秒鐘,拿起桌上的對講機。
“強哥,有客到。他說你約的。”
對講機里傳來一陣嘈雜的電流音,然后是一個含糊的男聲:“讓他上來。”
男人放下對講機,朝走廊深處一努嘴。
“二樓,888。”
二樓和一樓完全是兩個世界。厚重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聲音,走廊兩邊的包廂門緊閉,只有微弱的音樂聲和男女調笑聲隱約透出。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更高級的香薰味道,企圖掩蓋某種腐敗的氣息。
888包廂在走廊最深處。霍驍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里面不是他想象的燈紅酒綠。巨大的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沙發上坐著兩個男人。一個正是名片上的王強,一個瘦削的中年人,另一個則是個脖子上掛著粗大金鏈子的壯漢。
“朋友,很準時啊。”王強站起來,臉上掛著職業化的笑容,但那笑容不及眼底。他伸出手,霍驍卻沒握,只是徑直走到他對面的沙發坐下。
王強的動作僵在半空,隨即若無其事地收了回去,也坐了下來。
“哪條道上的?看著面生。”開口的是那個金鏈壯漢,他翹著二郎腿,用一種審視貨物的姿態打量著霍驍。
“南邊來的。”霍驍身體向后靠進柔軟的沙發,藥物的后遺癥讓他一陣陣發虛,他必須用最節省體力的方式應對,“蔣總的線。”
“蔣文峰?”王強的眉梢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