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冰淵之上,怒吼震天!三條玄冥寒蛟盤踞虛空,通體幽藍,鱗甲森然,蛟首猙獰,豎瞳之中倒映著萬年玄冰的死寂與暴虐。它們乃是此地上古玄冥真寒本源所化,早已生靈智,修為通天,鎮(zhèn)守這玄武鎮(zhèn)淵洞不知多少歲月,豈容生人擅闖?玄蒼那毫不掩飾的劍意挑釁,瞬間點燃了它們積蓄萬載的兇性!
為首那頭體型最為龐大、額生獨角的寒蛟率先發(fā)難,巨口一張,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凍結時空的深藍吐息噴薄而出,所過之處,連空間都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脆響,浮現(xiàn)出細密的冰裂痕跡!另外兩條寒蛟亦同時咆哮,攪動漫天真寒罡煞,化作兩條橫貫天地的冰雪龍卷,一左一右,向玄蒼絞殺而來!三條堪比元嬰后期大修士的寒蛟聯(lián)手一擊,威勢驚天動地,整個冰淵都在震顫,無數(shù)萬年玄冰簌簌落下!
“來得好。”玄蒼神色平淡,眸中無悲無喜,唯有純粹的、仿佛能終結一切的寂滅劍意流轉。面對這足以冰封萬里、絞殺同階的恐怖攻勢,他身形未動,只是緩緩抬起右手,并指如劍,向著虛空,輕輕一點。
“寂滅……歸墟。”
沒有絢爛的劍光,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只有一道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灰色漣漪,自他指尖蕩漾開來,無聲無息地擴散。漣漪所過之處,萬物失色,法則不存。那凍結時空的深藍吐息,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壁壘,驟然停滯,隨即從內部開始崩解、湮滅,化為最本源的寒氣逸散。那兩條冰雪龍卷,觸及漣漪邊緣,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連一絲風雪都未能留下。
一切發(fā)生得極快,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又驟然快進。三條寒蛟猙獰的咆哮凝固在臉上,化作難以置信的驚駭。它們龐大的身軀被那灰色漣漪掃過,竟如同沙雕般,自蛟首開始,寸寸化為飛灰,連同其體內那精純磅礴的玄冥真寒本源,亦一同歸于虛無!
一指,寂滅三蛟!
冰淵之上,死寂一片。唯有寒風呼嘯,卷起漫天冰塵,證明方才那毀天滅地的攻擊曾存在過。
玉衡子、開陽、搖光三位星宿海長老,瞳孔驟縮,臉上溫和的笑意瞬間僵住,化為難以掩飾的震撼與……一絲深深的忌憚。他們自忖,即便三人聯(lián)手,要拿下這三條寒蛟也需費一番手腳,絕無可能如此輕描淡寫,一指滅殺!此人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種地步?那灰色劍意,又是何等詭異恐怖的道法?
蘇小碗亦屏住了呼吸,盡管知曉玄蒼蘇醒后實力深不可測,但親眼見他如此舉重若輕地滅殺強敵,心中仍是掀起驚濤駭浪,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驕傲與安心。
玄蒼緩緩收指,臉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轉向那被深藍冰晶封印的洞口,那“玄武冰魄障”。此障乃是玄武神獸坐化前,以本源玄冥真寒混合天地法則所化,堅不可摧,更蘊含一絲鎮(zhèn)壓封印的偉力,乃是守護洞府的最后屏障。
“玄蒼道友神通蓋世,老朽佩服!”玉衡子迅速壓下心中驚駭,臉上重新堆起笑容,撫掌贊道,“既有道友在,破開這冰魄障想必亦非難事。還請道友出手,我等愿從旁輔助,壓制此障反噬。”他話說得漂亮,實則仍想坐觀其成,保存實力。
玄蒼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他自然看出這玉衡子心思深沉,絕非易于之輩。但此刻破除禁制,取得玄武樞乃第一要務。
他上前幾步,立于冰魄障前,凝神感應。冰障之上,那龜蛇相交的玄武拓海圖案緩緩流轉,散發(fā)出亙古、厚重、鎮(zhèn)壓八荒的磅礴意志。純粹的寂滅劍意,固然可破萬法,但面對這等蘊含神獸意志與天地法則的封印,強行破開,恐引動不可測的反噬,甚至可能損及洞內之物。
略一沉吟,玄蒼對蘇小碗道:“碗兒,星隕戒。”
蘇小碗會意,上前與他并肩而立,舉起左手。指間星隕戒似有所感,微微發(fā)熱,戒面上已點亮的三枚星核(青龍、白虎、朱雀)同時亮起柔和光芒,與冰障上的玄武圖案隱隱呼應。四象星樞,同源而出,自有感應。
“以四象之三,引玄武之息。”玄蒼低語,一手虛按蘇小碗背心,精純平和的寂滅劍元緩緩渡入,助她催動星隕戒。另一手并指,凌空虛劃,一道蘊含寂滅真意、卻又暗合四象生克流轉之妙的玄奧劍印,緩緩成型。
蘇小碗屏息凝神,全力運轉《星樞引靈訣》,將青龍之生機、白虎之殺伐、朱雀之涅盤,三股星樞之力通過星隕戒調和、引導,化作一道青白金紅四色流轉的柔和光柱,緩緩注入玄蒼勾勒的劍印之中。
劍印得了三樞星力,驟然光華大放,中心隱隱浮現(xiàn)出一尊模糊的玄武虛影,昂首嘶鳴。玄蒼劍指一點,那融合了四象之力的劍印,便輕飄飄地印向了冰魄障中心的玄武圖案。
“嗡——!”
劍印與冰障接觸的剎那,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聲低沉悠遠的嗡鳴,仿佛遠古神獸的嘆息。冰障上光芒流轉,那玄武圖案仿佛活了過來,龜首與蛇眸同時亮起幽藍光芒,與劍印中的虛影對視。磅礴的玄冥真寒之力與鎮(zhèn)壓意志如同潮水般涌來,試圖將劍印排斥、凍結。
玄蒼神色不變,寂滅劍意內斂于劍印之中,只維持其不散,更多的是引導三樞星力與冰障本源溝通、共鳴。蘇小碗額頭見汗,全力維持著星力輸出。這是一個水磨工夫,急不得。
玉衡子三人對視一眼,眼中精光閃爍。他們看似在旁戒備,實則靈覺全開,緊緊盯著冰障變化與玄蒼二人的一舉一動。開陽子手中悄然扣住了一枚星光隱隱的梭形法寶,搖光仙子袖中滑落幾顆不起眼的星辰砂,落入腳下冰面。
時間一點點流逝。冰魄障在四象之力的共鳴下,光華漸漸變得柔和,那厚重的鎮(zhèn)壓之意緩緩收斂,冰晶開始以劍印為中心,向四周融化、消散,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深洞口。一股更加精純古老、仿佛來自洪荒水界的磅礴氣息,自洞內彌漫而出,其中隱隱夾雜著一絲悲愴與永恒的鎮(zhèn)守之意。
洞口將開未開之際,異變陡生!
“就是現(xiàn)在!動手!”玉衡子眼中厲色一閃,陡然暴喝!
早已蓄勢待發(fā)的開陽子猛地將手中星光梭射出!那梭子迎風暴漲,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璀璨流星,并非射向玄蒼或蘇小碗,而是直射那即將消散的冰魄障核心——玄武圖案的蛇眸所在!與此同時,搖光仙子素手輕揚,先前落入冰面的星辰砂驟然亮起,瞬間勾連成一座繁復的星光大陣,將整個洞口區(qū)域籠罩!大陣之力并非攻擊,而是形成一股強大的空間禁錮與擾亂之力,同時隔絕內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