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舉起兩根手指,又說道:“所以擺在這位知了姑娘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個是跟著心愛的人遠嫁江州,代價就是無法照顧父母,或許今生都不會再見。二是為了照顧父母,留在長安,縱使你再三哀求,哪怕你跪在地上求她,她也不會跟你離開。”
“是你的話怎么選?”
“我不知道……”
陳青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沈芷蘭看向先生,不知為何莫名就有些傷心。
“她這么糾結,可你呢?你還不知道她為什么生氣,還在沒心沒肺地在她面前轉悠,想怎么和她說上話,我要是知了姑娘的話……”陳青頓了頓,看向沈芷蘭問道:“芷蘭你來說,會怎樣?”
沈芷蘭想了想,輕啟朱唇:“我應該會很生氣,很不高興。”
“所以說啊,‘廣益齋’開不下去,你和你爹會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回江州老家,反正家里有家產嘛。對你吳白來說,當然是這樣的。可是知了姑娘呢,一個普通的姑娘又能如何,沒了這家店她就見不到你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天大的絕望事情嗎?你覺得她能無所謂嗎?”
吳白搖頭,“不能。”
見狀,陳青感慨道:“當一個早熟的人遇到一個晚熟的人,特別是他們兩人互相喜歡時,最后受傷的人一定是前者。”
“你過年一定是跟著你爹回老家過吧?”
吳白點點頭。
“我猜你每次過年回老家的時候,知了姑娘非但不會有多么不舍的表情,反而會裝作一副無所謂,很云淡風輕對吧?你這傻小子說不定還在郁悶,還會想她是不是不喜歡自己,真是傻死了。”
陳青不再說了,他說的已經夠多了。
吳白卻忽然皺著臉,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傷心的場面,可能是覺得自己真傻,也可能是替青梅竹馬的姑娘感到委屈,眼眶里噙滿了淚水。
陳青在他胸口處來了一拳,說了句你小子真沒出息。
可少年并未反駁,脊梁骨失去支撐似的,他趴在桌子上,整個人傷心極了。
“沒有可能的,知了她那么孝順……肯定不會跟我走的。”
自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小子還不懂,陳青都準備罵人了。
一旁的云翠忽然開口道:“吳公子,不是這樣的。”
陳青把嘴里的臟話咽回去,端起茶杯喝茶。
“我想知了姑娘一定在糾結,不然她是不會好幾天不理你的,她肯定是很喜歡你。在她心里,你和父母一樣,都是重要的人。”
這話說得,吳白感覺自己胸口被劍戳了一下似的,更傷心了。
陳青突然笑起來,手掌放在他頭頂,使勁磨蹭著,“哭什么哭?現在情況不是好起來了嗎?‘廣益齋’不會倒閉,生意也會越來越好,你呢也不必回江州老家。只是那位知了姑娘還不知道呢,你得去告訴她。記住了,世間的所有誤會就是留著等人解開的。”
吳白抬手抹了把眼淚,終于振奮起來,“你說得對,我應該去找知了……我要跟她說清楚。”
陳青咳嗽一下,指了指墻上的圓扇,兩根手指輕輕摩擦,一臉正經的問道:“吳老弟可是忘了什么?”
吳白嗯了一聲,轉身到里屋去了,不一會兒就拿過來一盒羅岕茶。
“陳兄這些都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