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律法?
在這流放之地,律法不過是吳仁義、劉百戶之流用來欺壓盤剝的工具。
是構陷忠良、制造冤案的遮羞布。
他自己不就是這扭曲律法下,一個微不足道的執行者兼受害者嗎?
他有什么資格在她面前提律法?
讓她家破人亡的律法?
王爵張了張嘴,所有辯解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最終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他頹然地看著她,問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既然如此……我若是死在了路上,對你而言,豈不是正中下懷?徹底解脫?你為什么……還要跟我一起去?”
這是他真正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她如此不屑這段關系,為何還要主動跳進這個明顯的火坑?
秦紅玉聞言,臉色似乎幾不可見地動了一下。
那雙冰封的眸子里,極快地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但她迅速垂下了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心事。
她自然有自己的盤算。
王爵目前是她在這絕境中,唯一還算穩定的棲身之所和身份掩護。
他若死了,吳仁義、張奎之流絕不會放過她,她的身份也有暴露的風險。
跟著去,或許危險,但留在黑石營,等他死訊傳來,她的處境可能更糟。
更何況……
此行或許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她稍微接觸外界、獲取信息的契機。
這些念頭在她腦中飛速閃過,但她絕不會對王爵言明。
半晌,她只是重新抬起頭,淡淡地吐出幾個字。
“收拾東西。”
沒有解釋,沒有理由。
王爵看著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么。
心里那點感動和尷尬,最終都化為了深深的無奈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憋屈。
得,看來這軟飯,是吃得不明不白,還得看人家“保鏢”的心情。
他摸了摸鼻子,悻悻然地轉身,開始默默收拾明天出發要帶的少量干糧和水囊。
心里卻在瘋狂吶喊,這特么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