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駕崩后,馬元贄召集大臣們開會,說要立光王李忱為皇太叔,主持朝政。大臣們一聽,都愣住了:立一個“傻子”當(dāng)皇太叔?這不是胡鬧嗎?可宦官們手握兵權(quán),大臣們敢怒不敢言,只能點頭同意。
《資治通鑒》里寫得很清楚:“武宗疾篤,諸宦官密于禁中定策,以皇太叔光王忱監(jiān)國。”這里的“密于禁中定策”,說白了就是宦官們私下里拍板,根本沒跟大臣們商量。
可誰也沒想到,這個“傻子”一上臺,就露出了獠牙。
李忱剛坐上監(jiān)國的位子,第二天就召集文武百官上朝。只見他穿著一身整齊的朝服,端坐在龍椅旁的御座上,眼神銳利,說話條理清晰,跟以前那個“嘿嘿傻笑”的光王判若兩人。
大臣們都看傻了眼:這還是那個“木頭”光王嗎?
李忱先是下了一道圣旨,把武宗時期的宰相李德裕貶為荊南節(jié)度使。李德裕是武宗的寵臣,也是“牛李黨爭”里李黨的領(lǐng)袖,權(quán)勢滔天。李忱一出手就拿李德裕開刀,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朝政,現(xiàn)在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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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又開始整頓宦官。馬元贄原以為自己立了大功,能當(dāng)“攝政王”,可李忱表面上給了他一些賞賜,暗地里卻收回了他的兵權(quán),還把他的幾個心腹發(fā)配到了外地。馬元贄這才明白,自己撿回來的不是個“傻子”,而是個比武宗還狠的主兒,可后悔也晚了。
會昌六年四月,李忱正式登基,改元“大中”,史稱唐宣宗。
登基那天,長安城里的百姓都擠在大街上看熱鬧,有人小聲議論:“聽說新皇帝以前是個傻子,真的假的?”可當(dāng)他們看到李忱穿著龍袍,騎著御馬,神態(tài)威嚴地從朱雀大街走過時,都閉上了嘴——這哪兒是傻子,分明是個真龍?zhí)熳樱?/p>
宣宗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復(fù)早朝。
唐朝自安史之亂后,皇帝們越來越懶,早朝要么取消,要么遲到早退。宣宗卻不一樣,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洗漱完畢后就去大殿等著大臣們上朝,比雞起得還早。
有次冬天,天特別冷,大臣們凍得手都握不住笏板,可宣宗卻穿著單薄的龍袍,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還時不時地問大臣們:“地方上的災(zāi)情怎么樣了?百姓們有飯吃嗎?”大臣們見皇帝這么勤政,也不敢偷懶,個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奏事。
《舊唐書·宣宗紀》稱贊他:“帝性明察沉斷,用法無私,從諫如流,重惜官賞,恭謹節(jié)儉,惠愛民物。故大中之政,訖于唐亡,人思詠之,謂之小太宗。”把他比作唐太宗,這可是極高的評價了。
宣宗不僅勤政,還特別會用人。
他知道“牛李黨爭”折騰了唐朝幾十年,把朝政搞得烏煙瘴氣,所以登基后就下旨:不管是牛黨還是李黨,只要有本事,愿意為國家做事,就重用;要是只會拉幫結(jié)派,搞內(nèi)斗,就貶官。
有個叫韋澳的大臣,為人正直,有才干,可因為跟李德裕有點交情,一直沒被重用。宣宗聽說后,專門把韋澳召進宮里,問他:“朕知道你有本事,以前沒重用你,是因為黨爭的緣故。現(xiàn)在黨爭結(jié)束了,你愿意為朕效力嗎?”韋澳感動得熱淚盈眶,連忙磕頭說:“臣萬死不辭!”后來韋澳當(dāng)了京兆尹,把長安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們都稱贊他是好官。
宣宗還特別重視地方官的選拔。他說:“地方官是百姓的父母官,要是選不好,百姓就要遭殃。”所以每次任命刺史、縣令,宣宗都要親自召見,問他們當(dāng)?shù)氐那闆r,還要考他們?nèi)绾沃卫淼胤健R谴鸩簧蟻恚蛘叽鸬貌缓茫筒蛔屗麄兩先巍?/p>
有次,宣宗召見一個即將上任的刺史,問他:“你以前在縣里當(dāng)縣令時,做過什么好事?”那個刺史支支吾吾地說:“臣……臣在縣里修了幾座寺廟。”宣宗一聽就火了:“百姓們連飯都吃不飽,你不去幫他們種地、減稅,反而去修寺廟?你這樣的人,怎么能當(dāng)刺史!”當(dāng)場就把那個刺史貶為庶民。
在宣宗的治理下,唐朝的朝政漸漸有了起色。
以前,宦官們隨便就能干預(yù)朝政,甚至殺害皇帝。宣宗上臺后,嚴格限制宦官的權(quán)力,規(guī)定宦官不得兼任宰相,不得干預(yù)軍政大事。要是有宦官敢違法亂紀,宣宗絕不姑息。有個叫楊復(fù)恭的宦官,仗著自己是宣宗的老部下,私自提拔自己的侄子當(dāng)刺史,宣宗知道后,立馬把楊復(fù)恭的侄子貶了,還把楊復(fù)恭罵了一頓,嚇得楊復(fù)恭再也不敢胡作非為。
以前,藩鎮(zhèn)割據(jù),節(jié)度使們擁兵自重,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宣宗用軟硬兼施的辦法,先是派兵平定了叛亂的藩鎮(zhèn),然后又對聽話的藩鎮(zhèn)進行安撫,給他們加官進爵,讓他們心甘情愿地服從朝廷。到了大中年間,除了河朔三鎮(zhèn)還稍微有點獨立傾向外,其他藩鎮(zhèn)都乖乖地聽朝廷的話了。
以前,百姓們因為賦稅太重,生活苦不堪言。宣宗下令減輕賦稅,還多次下令開倉放糧,救濟受災(zāi)的百姓。有次河南發(fā)生旱災(zāi),百姓們顆粒無收,宣宗不僅派使者去賑災(zāi),還親自在皇宮里為百姓們祈禱,說:“要是百姓們還吃不飽飯,就是朕這個皇帝沒當(dāng)好,朕愿意減壽來換百姓們的平安。”大臣們聽了,都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大中年間,唐朝出現(xiàn)了久違的太平景象:百姓們安居樂業(yè),商旅往來不絕,朝廷里政治清明,外面沒有大的戰(zhàn)亂。人們都稱贊宣宗是“小太宗”,說他的功績能和唐太宗李世民相比。
宣宗雖然是個好皇帝,可也有自己的軟肋——他太迷信長生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