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秀這時候還沒廢后的想法,畢竟郭圣通背后的河北勢力還在,要是貿然廢后,可能會引起動蕩。但郭圣通的“作”,已經在他心里埋下了不滿的種子,就等著一個爆發的機會。
郭圣通當上皇后之后,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沒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她總以為自己是因為“功勞”當上皇后的,卻忘了劉秀對她的“恩寵”本質上是“政治投資”。一旦劉秀的政權穩定了,她的“投資價值”就會越來越低。
東漢建立初期,劉秀忙著平定天下,還需要河北豪強的支持,所以對郭圣通還算客氣。可到了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劉秀終于平定了所有割據勢力,統一了全國。這時候的劉秀,再也不需要看河北豪強的臉色了,對郭圣通的態度也就越來越差。
而郭圣通呢,不僅沒收斂自己的脾氣,反而變本加厲。她見劉秀越來越寵陰麗華,就把氣撒在宮里的下人身上,有時候甚至會故意刁難陰麗華宮里的人。有一次陰麗華生病,劉秀讓郭圣通幫忙照看一下陰麗華的兒子劉莊,結果郭圣通不僅沒好好照顧,還讓劉莊餓了肚子。劉秀知道后,氣得差點廢了她的皇后之位,最后還是陰麗華求情,才饒過她這一次。
更要命的是,郭圣通的娘家人也不給力。她的舅舅劉揚,早在劉秀稱帝初期就因為謀反被劉秀殺了,真定郭氏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她的哥哥郭況雖然被封為綿蠻侯,但為人老實,沒什么政治手腕,根本幫不了她。反觀陰麗華的家族,陰家雖然也是南陽豪強,但一直很低調,陰麗華的哥哥陰識、陰興都是劉秀的得力助手,還從不仗勢欺人,深得劉秀信任。
就在郭圣通越來越焦慮的時候,她又干了一件“神操作”——在劉秀面前抱怨陰麗華“霸占”皇帝,說“陛下天天在陰貴人宮里,難道忘了當年在河北是誰幫你打天下的嗎?”這話可把劉秀徹底惹火了。劉秀當場就翻了舊賬:“當年要不是劉揚逼我,我會娶你嗎?現在天下太平了,你還不知足,天天鬧脾氣,哪有一點皇后的樣子!”
劉秀這話算是把窗戶紙捅破了——他從來沒愛過郭圣通,娶她只是權宜之計。郭圣通聽到這話,如遭雷擊,她終于明白,自己在劉秀心里,從來都只是一個“工具人”。從那以后,她徹底心灰意冷,也不再跟劉秀爭吵,只是天天在皇后宮里哭,有時候甚至連朝會都懶得參加。
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劉秀覺得時機成熟了,終于下了廢后的詔書。詔書里把郭圣通罵得狗血淋頭,說她“懷執怨懟,數違教令,不能撫循它子,訓長異室。宮闈之內,若見鷹鹯。既無《關雎》之德,而有呂、霍之風,豈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意思就是郭圣通心懷怨恨,不遵守規矩,不能好好照顧其他皇子,還像呂雉、霍成君那樣善妒,根本不配當皇后,更不能托付幼主。
這道詔書一發布,滿朝文武都驚呆了。畢竟郭圣通是東漢的開國皇后,還是太子劉疆的母親,就這么廢了,會不會引起動蕩?但劉秀態度堅決,誰勸都沒用。郭圣通就這樣,從皇后的寶座上摔了下來,成了東漢第一位被廢的皇后。
郭圣通被廢后,按照慣例,她的兒子劉疆的太子之位也該保不住了。可劉秀一開始并沒有廢太子的想法,畢竟劉疆沒犯什么錯,而且是嫡長子,貿然廢太子,可能會引起朝臣不滿。
但劉疆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的母親被廢,自己這個太子也坐不穩了。要是等到劉秀主動廢他,不僅自己會遭殃,可能還會連累郭氏家族。于是劉疆主動找到劉秀,哭著說:“我母親已經不是皇后了,我也不配當太子,懇請陛下廢掉我的太子之位,讓我去當一個藩王吧。”
劉秀一開始還假意挽留,說“太子沒犯錯,不用廢”。可劉疆鐵了心要辭掉太子之位,連續好幾次上書請求,甚至還故意稱病不上朝。劉秀見劉疆這么識時務,也就順水推舟,在廢后兩年后,也就是建武十九年(公元43年),下詔廢黜劉疆的太子之位,改立陰麗華的兒子劉莊為太子,封劉疆為東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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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疆雖然被廢了太子之位,但劉秀對他還算不錯,不僅給了他豐厚的封地,還允許他兼食魯郡,食邑達到二十九縣,是當時藩王中封地最大的。劉疆也很懂事,到了封地后,從不干預朝政,安心當個富貴王爺,最后得以善終。
而郭圣通呢,她被廢后并沒有像其他廢后那樣被打入冷宮,反而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待遇”——劉秀封她為“中山王太后”,讓她跟著兒子劉輔去中山國養老。后來劉輔改封為沛王,郭圣通又成了“沛王太后”。這在歷史上是很少見的,畢竟廢后通常下場都很慘,比如西漢的陳阿嬌、衛子夫,不是被打入冷宮就是自殺,而郭圣通卻能以“王太后”的身份安享晚年,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劉秀之所以對郭圣通這么“寬容”,一方面是因為她畢竟是自己的“患難夫妻”,還幫自己生下了五個兒子(劉疆、劉輔、劉康、劉延、劉焉),算是對東漢有“功勞”;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安撫河北豪強,畢竟郭圣通是真定郭氏的代表,要是對她太苛刻,可能會引起河北勢力的不滿。
郭圣通在沛王府的日子過得還算平靜。她不再關心朝堂上的事情,每天只是看看書、種種花,偶爾跟兒子劉輔聊聊天。雖然她心里還是有些遺憾,沒能跟劉秀走到最后,但相比于其他廢后的下場,她已經很滿足了。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郭圣通在沛王府去世,享年大約五十歲。劉秀得知消息后,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傷,只是下詔將她葬在北芒山。值得注意的是,她的陵墓雖然在北芒山,但并沒有跟劉秀的原陵葬在一起,而是葬在了原陵的西側,這也暗示了她“廢后”的身份——雖然她曾是皇后,但終究沒能跟劉秀“合葬”,只能作為一個“特殊”的存在,陪伴在劉秀的陵墓旁邊。
參考《后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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