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明神宗朱翊鈞：十歲登基“三角輔”，四十八年民怨天（第2頁）

張居正還跟蒙古的俺答汗達成了“隆慶和議”——明朝允許蒙古人來邊境做生意，蒙古人則保證不侵犯明朝。以前蒙古人每年都來搶，現(xiàn)在能安安穩(wěn)穩(wěn)做生意，雙方都高興。《明史·韃靼傳》里說“自是邊境休息，東起延、永，西抵嘉峪七鎮(zhèn)，數(shù)千里軍民樂業(yè)，不用兵革”，意思就是從那以后，邊境太平了，東起延綏、永平，西到嘉峪關(guān)的七個軍鎮(zhèn)，幾千里的軍民都能安居樂業(yè)，不用再打仗了。

張居正的改革，就像給大明喝了一劑“續(xù)命良藥”，讓大明的國力有了明顯恢復(fù)，史稱“萬歷中興”。可張居正的權(quán)力太大了，大到讓萬歷覺得“不舒服”。張居正不僅管朝政，還管萬歷的私生活——比如萬歷想給宮女升職，張居正說“宮女不能隨便升職，會壞了規(guī)矩”；萬歷想修宮殿，張居正說“國庫還不富裕，等以后再修”。萬歷雖然表面上答應(yīng)，心里卻越來越不滿：“我是皇帝，憑什么什么都要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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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萬歷記恨的是，張居正自己卻“言行不一”。他勸萬歷要節(jié)儉，可自己卻住豪華的房子，穿昂貴的衣服；他勸萬歷要嚴(yán)懲貪污，可他的家人在老家卻霸占了幾千畝土地，還收地方官的賄賂。這些事，萬歷一開始不知道，可身邊的太監(jiān)、宮女會偷偷告訴他。萬歷心里想：“你自己都做不到，憑什么要求我？”

萬歷十年（公元1582年），張居正病死了。萬歷聽到消息后，表面上很傷心，還追封張居正為“上柱國”，可心里卻松了一口氣——他終于可以擺脫張居正的“控制”，自己做主了。可他沒想到，張居正一死，他親手毀掉了張居正的改革成果，也親手把大明推向了滅亡的邊緣。

張居正剛死的時候，萬歷還裝模作樣地“懷念”了幾天。可沒過多久，他就開始對張居正“算賬”了。

第一個跳出來攻擊張居正的，是個叫張誠的太監(jiān)。張誠以前被張居正罰過，一直懷恨在心。他跑到萬歷面前，說“張居正活著的時候，專權(quán)跋扈，還貪污了很多錢，他的家人在老家更是無法無天”。萬歷本來就對張居正不滿，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讓張誠去查張居正的家產(chǎn)。

張誠帶著錦衣衛(wèi)，跑到張居正的老家湖北江陵，把張居正的房子團團圍住，然后開始抄家。他們把張居正家里的金銀珠寶、字畫古玩都搜了出來，還把張居正的家人關(guān)起來，不給飯吃，餓死了好幾個人。最后算下來，張居正的家產(chǎn)有十幾萬兩銀子——雖然不算少，但跟嚴(yán)嵩比起來，差遠了。可萬歷還是不滿意，覺得張誠沒查干凈，又派了人去查，結(jié)果還是沒查出更多錢。

萬歷還不解氣，又下了一道圣旨，把張居正的官爵全部剝奪，還把張居正的謚號“文忠”改成了“繆丑”（意思是荒謬丑惡）。甚至有人提議“挖張居正的墳”，萬歷雖然沒同意，但也沒阻止大臣們罵張居正。以前跟張居正關(guān)系好的大臣，要么被降職，要么被流放，張居正一手提拔起來的官員，也都被換掉了。

張居正的改革成果，也跟著遭了殃。首先是“考成法”被廢除——官員們又開始混日子，辦事效率一落千丈；然后是“一條鞭法”被打了折扣——地方官又開始加收賦稅，把“一條鞭法”變成了“多條鞭法”，老百姓的負擔(dān)又重了起來；最后是“整頓邊防”的成果被破壞——戚繼光被調(diào)往廣東，沒幾年就病死了，李成梁雖然還在東北，但因為沒人監(jiān)督，開始變得驕橫，甚至還養(yǎng)寇自重（故意留下一些敵人，好讓自己有理由掌權(quán)）。

萬歷這么做，表面上是“報復(fù)”張居正，其實是想把權(quán)力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他覺得張居正以前管得太多，現(xiàn)在自己親政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可他忘了，張居正的改革，是為了大明好，不是為了自己。他把張居正的“續(xù)命藥”扔了，大明的病，又開始惡化了。

《明史·張居正傳》里說“居正既卒，其所引用者，多被斥削。帝追恨居正甚，詔盡削居正官秩，奪前所賜璽書、四代誥命，以罪狀示天下，謂當(dāng)剖棺戮尸而姑免之”。這段話里，藏著萬歷的任性——他因為個人的不滿，毀掉了一個能拯救大明的人，也毀掉了大明最后的希望。

可萬歷根本沒意識到這一點。親政后的他，就像一個被壓抑了很久的孩子，開始瘋狂地“放飛自我”：他大興土木，修宮殿、建陵墓，花了幾百萬兩銀子；他派太監(jiān)去地方上“礦稅監(jiān)”，名義上是開礦收稅，其實是搶老百姓的錢；他還開始“怠政”，經(jīng)常不上朝，大臣們的奏折，他要么不批，要么批得亂七八糟。

有個叫雒于仁的大臣，看不下去了，遞了一份《酒色財氣四箴疏》，說萬歷“沉迷酒色，貪圖錢財，脾氣暴躁，要是再這么下去，大明就完了”。萬歷看了奏折，氣得把雒于仁貶到外地，還跟身邊的太監(jiān)說：“這些大臣就是多管閑事，我當(dāng)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從這時候起，萬歷就慢慢變成了大明最“任性”的皇帝。他不管朝堂的混亂，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不管邊防的危機，只在乎自己過得舒服不舒服。而大明，就在他的“任性”里，一步步走向了深淵。

在萬歷初年的“權(quán)力鐵三角”里，馮寶的結(jié)局比張居正還慘。

馮寶本來是萬歷最信任的太監(jiān)。萬歷小時候，馮寶不僅照顧他的生活，還幫他處理宮里的事，萬歷甚至還叫馮寶“大伴”。張居正能順利搞改革，也離不開馮寶的支持——馮寶幫張居正傳遞消息，幫他搞定宮里的反對聲音，兩個人算是“盟友”。

可張居正一死，馮寶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以前被馮寶得罪過的人，開始紛紛彈劾他。有人說馮寶“貪污受賄”，家里藏了幾百萬兩銀子；有人說馮寶“干預(yù)朝政”，經(jīng)常替萬歷批紅，還私下里給大臣打招呼；還有人說馮寶“陷害忠良”，高拱就是被他冤枉的。

萬歷對馮寶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以前他覺得馮寶是“大伴”，可親政后，他覺得馮寶“管得太多”——比如馮寶會勸他“少喝酒”“多讀書”，這些話在萬歷聽來，就像張居正的“影子”，讓他特別反感。加上張誠等人在旁邊煽風(fēng)點火，說“馮寶手里有很多陛下的把柄，要是不收拾他，以后會有麻煩”，萬歷終于下定決心，收拾馮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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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十年（公元1582年）年底，萬歷下了一道圣旨，先把馮寶從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貶為司禮監(jiān)隨堂太監(jiān)，剝奪了他批紅的權(quán)力，接著又派錦衣衛(wèi)去抄馮寶的家。

錦衣衛(wèi)抄家那天，馮寶正在家里跟小太監(jiān)下棋，看到錦衣衛(wèi)破門而入，他手里的棋子“啪”地掉在棋盤上。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錦衣衛(wèi)在馮寶家里搜出了十幾萬兩銀子，還有不少從宮里偷偷拿出來的古玩字畫——這些大多是萬歷以前賞賜給他的，可現(xiàn)在卻成了他“貪污”的罪證。

馮寶跪在地上，哭著求錦衣衛(wèi)：“我跟了陛下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你們幫我求求情，讓陛下饒我一命。”可錦衣衛(wèi)哪敢管這事，直接把馮寶押進了詔獄。

沒過幾天，萬歷又下了一道圣旨，把馮寶貶為南京凈軍，讓他去南京的孝陵種菜。凈軍是太監(jiān)里最低等的，專門干臟活累活，還要受其他太監(jiān)的欺負。馮寶從一個權(quán)傾朝野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一下子變成了種菜的凈軍，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他在南京孝陵的時候，沒人給他好臉色，吃的是粗茶淡飯，穿的是破衣爛衫，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種菜、挑水，稍微慢一點就會被管事的太監(jiān)打罵。有一次，一個以前受過馮寶恩惠的小太監(jiān)偷偷來看他，馮寶拉著小太監(jiān)的手，哭著說：“我后悔啊，當(dāng)初不該跟張居正走那么近，更不該管陛下的事，現(xiàn)在落得這個下場，都是我自找的。”

萬歷十一年（公元1583年），馮寶在南京孝陵病死了，死的時候身邊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最后還是幾個好心的凈軍，用一張破席子把他裹起來，埋在了孝陵附近的亂葬崗上。《明史·宦官傳》里對馮寶的記載很簡單：“居正死，寶失所倚，言者交章劾之，謫奉御，南京安置，久之乃死。”可這短短幾句話背后，藏著一個太監(jiān)從巔峰跌落到谷底的悲慘一生。

馮寶的結(jié)局，其實是萬歷親政后權(quán)力清洗的縮影。他收拾馮寶，不僅是因為個人恩怨，更是為了向所有人證明：現(xiàn)在的大明，我說了算，不管是前朝的大臣，還是宮里的太監(jiān)，只要敢擋我的路，都沒有好下場。可他沒想到，這種“獨斷專行”，只會讓朝堂變得越來越混亂，讓越來越多的大臣不敢說話，不敢做事。

收拾完張居正和馮寶，萬歷終于真正掌握了大明的權(quán)力。親政初期，他也曾有過一段“短暫的振作”，想當(dāng)一個能讓后人稱贊的“好皇帝”。

萬歷十二年（公元1584年），河南鬧旱災(zāi)，莊稼全枯死了，老百姓沒飯吃，到處都是流民。萬歷接到奏報后，立馬下旨：“河南受災(zāi)州縣，今年的賦稅全免，從國庫調(diào)糧二十萬石，賑濟災(zāi)民。”他還怕地方官貪污賑災(zāi)糧，特意派了三個御史去河南監(jiān)督，規(guī)定“要是發(fā)現(xiàn)有官員貪污，就地正法”。

有個河南的知縣，貪心不足，想把賑災(zāi)糧偷偷賣掉，換成銀子自己留著，結(jié)果被御史發(fā)現(xiàn)了。萬歷得知后，一點都沒留情面，下旨把這個知縣押到北京，在午門斬首示眾，還通報全國，警告所有地方官：“誰敢動賑災(zāi)糧的主意，就是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