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quán)這輩子算是把字訣玩明白了,七十一歲才閉眼,臨走前還琢磨著:我這江東家業(yè),怎么也得傳個百八十年吧?結(jié)果他老人家尸骨未寒,家里就開始上演皇帝輪流坐,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鬧劇。短短二十四年,換了仨皇帝,最后把自己玩成了三國里第一個亡國的。用《三國志》的話說,就是其后葉陵遲,遂致覆國——這話翻譯過來就是:后代太不爭氣,活該亡國。
今天咱就聊聊孫權(quán)這仨繼承者:十歲登基的孫亮、靠裝慫上位的孫休,還有把倆字刻在腦門上的孫皓。這三位湊一塊兒,簡直能組個敗家子天團,把孫權(quán)攢下的家底霍霍得那叫一個干凈。
孫權(quán)選繼承人的時候,估計是老糊涂了。放著一堆成年兒子不用,偏把小兒子孫亮推上了位。這孩子登基時才十歲,擱現(xiàn)在剛上小學四年級,連加減乘除都沒學明白,就要管著江東千里江山——這哪是當皇帝,分明是被架在火上烤。
孫權(quán)臨死前還覺得自己挺聰明,安排了五個輔政大臣:諸葛恪、孫弘、滕胤、呂據(jù)、孫峻。他大概想搞個五人制衡術(shù),誰也別想獨大。結(jié)果這套方案剛啟動就崩了,崩得比豆腐渣工程還快。
第一個跳出來搞事情的是諸葛恪。這哥們兒是諸葛亮的侄子,仗著自己是外來精英,一上來就想立威。他琢磨著:我叔北伐能名垂青史,我也得打個大勝仗給江東人看看!于是二話不說,帶著大軍就去打魏國的合肥。
要說這合肥真是東吳的傷心地,當年張遼在這兒把孫權(quán)揍得鼻青臉腫,留下個張遼止啼的典故。諸葛恪偏不信邪,非要硬碰硬,結(jié)果打了個稀巴爛,士兵死傷一堆,糧草耗得精光?!度龂尽防镎f眾庶失望,而怨黷興矣——意思就是老百姓徹底失望,罵聲連片。
更蠢的是,諸葛恪打了敗仗還嘴硬,回來就嚷嚷:再給我十萬兵,我肯定能贏!這時候?qū)O權(quán)的侄子孫峻瞅準機會了。這孫峻是個狠角色,平時看著笑瞇瞇,一出手就往死里整。他聯(lián)合了孫權(quán)的女兒孫魯班,趁著諸葛恪上朝的時候,埋伏了一群刀斧手,等諸葛恪一進門,直接砍成了肉泥。《三國志》寫得特熱鬧:峻與公主魯班、太常全尚、將軍劉承議,因恪入省,伏兵殺之——連商量帶動手,一套流程走得比外賣送餐還快。
殺了諸葛恪還不算,孫峻順手把他全家都打包送上了西天,連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都沒放過。五個輔政大臣,眨眼間就剩他自己說了算,十歲的孫亮成了徹底的橡皮圖章。
這孫亮別看年紀小,心里跟明鏡似的。他見孫峻專權(quán),偷偷摸摸聯(lián)系外戚全尚,想搞個宮廷政變奪權(quán)。結(jié)果全尚是個豬隊友,轉(zhuǎn)頭就把消息漏給了孫峻的堂弟孫綝(chēn)。這孫綝比他哥還狠,直接帶兵沖進皇宮,指著孫亮的鼻子罵:你這小屁孩太不像話,根本不配當皇帝!
十五歲的孫亮就這么被廢了,降成了會稽王。后來孫綝覺得他礙眼,又把他流放豫章,估計是沒活多久——在三國那會兒,廢帝的下場基本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蓱z孫亮當了五年皇帝,連朝堂的門朝哪開都沒整明白,就成了權(quán)力斗爭的犧牲品。
孫綝廢了孫亮,總得找個新皇帝撐場面。挑來挑去,選中了孫權(quán)的第六子孫休。這時候?qū)O休都二十五歲了,在外地當藩王,接到進京當皇帝的通知時,腿肚子都轉(zhuǎn)筋——誰不知道孫綝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當年他哥孫峻殺諸葛恪,他就在旁邊遞刀,手上早就沾滿了血。
孫休一進京城,就開始了他的影帝級表演。見了孫綝,那叫一個恭敬,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嘴里念叨著:大將軍(孫綝)勞苦功高,以后朝政全聽您的,我就是個擺設(shè)。轉(zhuǎn)頭就賞賜孫綝一堆金銀珠寶,連孫綝的弟弟、侄子都封了大官,個個手握實權(quán)。
有一次孫綝給孫休送禮,孫休直接讓人抬到皇宮正廳,對著大臣們說:這都是大將軍的心意,你們可得記著大將軍的好!把孫綝哄得暈頭轉(zhuǎn)向,覺得這新皇帝就是個沒脾氣的軟柿子,捏起來特順手。
可孫休暗地里沒閑著。他知道孫綝樹敵太多,偷偷拉攏了兩個人:一個是宮廷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張布,一個是老將丁奉。這丁奉可是東吳的活化石,當年跟著陸遜打夷陵之戰(zhàn),后來又幫孫權(quán)守荊州,論輩分比孫綝高兩輩,手里還握著禁軍兵權(quán)。
臘月初八那天,按照規(guī)矩,皇帝要請大臣吃飯。孫休特意派人去請孫綝,孫綝本來不想去,怕有埋伏,結(jié)果孫休連派了三波人催,最后一波人還說:陛下說了,就喝一杯,絕不耽誤大將軍回家過年。
孫綝一進門,就覺得不對勁——往日里熱鬧的宮殿,今天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他剛端起酒杯,張布使了個眼色,埋伏在屏風后的武士地就沖了出來,把孫綝捆成了粽子。
孫綝這時候才慌了,哭著求孫休:陛下放我一條活路吧,我去流放地當個老百姓,種點菜養(yǎng)活自己行不行?孫休冷笑一聲:當初你殺諸葛恪的時候,咋沒想過放他一條活路?當場就把孫綝砍了,又是滿門抄斬?!度龂尽防锞腿齻€字:夷綝三族——干凈利落,一點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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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權(quán)臣,孫休總算能自己說了算。這哥們兒其實挺有本事,整頓吏治、減輕賦稅,還讓韋昭等人編了部《吳書》,算是給東吳攢了點元氣。有一次,交州(現(xiàn)在的越南)太守派人送來一只白鹿,大臣們都拍馬屁說祥瑞祥瑞,孫休卻說:這鹿啥顏色跟治國沒關(guān)系,你們把地方治理好,比啥祥瑞都強。這話聽得大臣們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