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敢說,更不能放手去做。
雖然爹爹很寵溺自己,可堂堂國公府千金,怎能去碰那些“賤業”?
那是會被人笑話,給家族蒙羞的!
所以,她只能將這份渴望深深埋藏,用叛逆和“不像個大家閨秀”的行為來無聲的抗議。
女扮男裝溜出去不是第一次了,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能短暫逃離這金絲牢籠的方式。
可不管跑出去多遠,最后都會被人逮回家。
無數個深夜,沈芷蘭都會想,外醫之道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可今天,那個叫陳青的人,那個新科狀元(她后來向丫鬟打聽才知道),竟然如此坦然,甚至可說是推崇的談論“外科”!
他看向她的目光里,沒有輕視,沒有獵奇,只有一種平等的、對“同道中人”的探討意味。
這讓沈芷蘭那顆沉寂已久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消毒……解剖……縫合……”她摩挲著冰涼的銀針,這些從陳青口中聽到的陌生詞匯,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向往的魅力。
“他怎么會懂這些?他不是文人嗎?”
“小姐,您都對著這包針發了好一會兒呆了。”貼身大丫鬟云翠端著茶點進來,擔憂地看著她,“可是今日在外面受了驚嚇?都怪奴婢沒跟緊您……”
“我沒事。”沈芷蘭搖搖頭,猶豫了一下,問道:“云翠,你聽說過……那個新科狀元陳青嗎?”
“陳青……陳狀元?”云翠眼睛一亮,“聽說過呀!都說他年紀輕輕就深得皇上信任,如今在樞密院參贊軍機呢!而且模樣也是生得極好,是京城好多貴女心中的如意郎君呢!”
沈芷蘭盯著銀針,想起下午他身著半舊青袍的模樣,低聲喃喃道:“原來……你這么出名的嗎?”
“小姐,您怎么問起他來了?”見自己小姐魂不守舍的模樣,云翠臉上露出促狹的笑意,故意打趣道。
果不其然,沈芷蘭當即紅了臉,嬌嗔道:“胡……胡說什么!我只是……只是偶然聽人提起過!”
“咱們這位陳狀元在市井風評很不錯的。”
聞言,沈芷蘭來了興趣,雖然告訴自己要矜持一些,可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小聲問道:“那他在朝中,風評如何?”
云翠放下茶點,想了想:“聽前院的小廝們議論,說這位陳狀元很有本事,皇上派往幽州平亂的將領就是他推舉的,不過好像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至于具體得罪誰,我就不清楚了。”
聽到陳青剛入朝便得罪同僚,沈芷蘭又有些擔憂,她雖深處閨閣,但也知道朝堂派系傾軋的兇險。
想不到那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人,竟有如此鋒芒?
短暫的對話,不禁讓她這位沈國公嫡女,對陳青的印象,又添了一層復雜。
這位狀元郎,不僅僅是一個懂些奇術的謙謙君子,更是在權力漩渦中如魚得水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