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臉皮薄,承受不住青梅竹馬的目光,便想著找借口支開他:“阿白,我看剛才那位客人沒把錢放到書箱里,街上人多眼雜的,萬一被人偷走就不好了。瞧他的樣子也怪可憐的,為了多賣些銀子,都快說出要在鋪子當伙計了,你先前提醒他沒?”
吳白愣了一下,一拍腦袋,莫名有些愧疚:“我給忘了,剛才還想著呢。”
少女可算找到借口了,瞪眼道:“那你快去啊,一會兒他走遠了。”
下一刻,少年飛奔出鋪子,找到了那背著書箱的落魄書生,小聲說了些注意事項。
陳青微微笑道:“好的,多謝吳老弟提醒。”
少年擺擺手,就要轉身跑回去。
陳青又問道:“吳老弟,我手里要是還有貨,你們家還收嗎?”
吳白停步,心想你一個落魄書生,連回家的盤纏都湊不齊了,手里能有多少白糖,便說可以啊,你有多少我們就收多少,我替老爹答應下來了。
陳青再次拱手道謝,轉身離開了。
果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他覺得今天自己這一出,演得還算不錯。
不僅成功賣出白糖,摸清京城各家店鋪的售價,還找到了一家掌柜人品不錯的店鋪,以后手里的白糖,就出售給這家了。
回去后還是要改進一下方法,多制些白糖才行。
正思忖間,前方卻傳來一陣騷動,吸引了陳青的注意。
陳青背著書箱擠上前,只見一處瓷器攤子前稀稀拉拉圍了幾圈人,一個身形纖瘦、穿著寬大錦袍的小郎君正被攤主與一名滿臉橫肉的壯漢一左一右夾在中間。
小郎君有幾分怪異,好看不似男人,肌膚勝雪不說,五官還格外精致,一雙眸子清亮如秋水,不過此刻卻因氣急而微微泛紅,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光。
陳青立于人群中仔細觀察,果然發現了端倪。
這位小郎君耳垂上有對細小的孔洞,雖然刻意遮掩,卻依舊未能逃過他的目光。
女扮男裝,陳青當即斷定。
而且看她衣料上乘、氣度不俗,絕非尋常百姓,興許和那林晚卿一樣,是某家的小姐。
“撞碎了我家傳的青花瓷瓶,就想溜?賠錢!五十兩銀子,少一個銅板都不成!”攤主見人越聚越多,也是開始表演,唾沫四濺,指著地上幾片碎瓷就是一陣叫嚷。
“對,你小子趕緊賠我們錢!”
旁邊那壯漢站也站在小郎君身邊,目光兇狠得像是要吃人,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攤主請來的幫兇。
“你們少污蔑人!我根本沒碰你的攤子!分明是你們自己撞上來的!”見對方倒打一耙,小郎君氣得聲音發顫,雖刻意壓低,卻仍透出幾分少女的清越。
“嘿!還敢賴賬?大伙兒評評理!這小白臉撞了東西還想不認!”攤主轉向圍觀人群,試圖煽風點火。
圍觀人群竊竊私語起來,有認識這兩人的,說他們是附近專門訛詐老實人的無賴,可卻無人敢挺身而出,都不想惹事。
那小郎君見沒人站自己這邊,頓時焦急不已。
她何曾見過這等無賴陣仗,又羞又急,眼圈都紅了,右手下意識伸手去摸腰間——卻摸了個空!錢袋不知何時竟已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