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光柱的爆發驅散了致命的噬魂瘴,但也幾乎抽空了蘇婉清的精神力。她靠在我身上,氣息微弱,臉色蒼白如紙,連站立都困難。鬼哭林的兇險遠超預期,僅僅是外圍的瘴氣和變異生物就讓我們如此狼狽,更深處還不知道隱藏著怎樣的恐怖。
“必須立刻找地方休整!”秦墨當機立斷,目光掃視四周。周圍依舊是濃得化不開的灰白瘴氣,能見度極低,但剛才青鸞光柱爆發的地方,瘴氣似乎稀薄了一些,露出一片相對干燥的、布滿巨大虬結樹根的緩坡。
“去那邊!”小雅率先探路,匕首劃開纏繞的藤蔓,確認沒有隱藏的危險。我們攙扶著蘇婉清,艱難地移動到樹根下。陳駿迅速取出幾面小巧的陣旗,插在周圍,布下一個簡單的“隱匿氣息”和“驅散毒蟲”的小型陣法,雖然無法完全阻擋瘴氣,但能提供一絲喘息之機。
我給蘇婉清喂下清水和補充元氣的丹藥,她勉強吞下,便昏昏沉沉地睡去,眉宇間依舊帶著痛苦的神色。青鸞印記的爆發對她負擔極大。
“這樣下去不行。”陳駿臉色凝重地看著羅盤,指針在這里瘋狂搖擺,受到強烈干擾,“鬼哭林比預想的更大,瘴氣變幻莫測,還有那種能引發心魔的噬魂瘴。蘇同學的狀態無法持續引路,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太危險了。”
秦墨沉默地看著地圖,上面關于鬼哭林的區域幾乎是一片空白,只有幾個代表危險的紅叉和“未知”的標注。“不能原路返回,后面的路可能已經被堵死。必須找到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徑穿過這片林子。”
“我來試試。”我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將轉經筒置于膝前,雙手虛按。雖然精神力消耗也很大,但相比蘇婉清,我的恢復能力要強一些。我全力運轉辨氣術,嘗試將感知延伸到極限,穿透濃密的瘴氣,感知地脈氣流和能量異常點的分布。
瘴氣對精神力的阻礙極強,感知范圍被壓縮到不足五十米,而且模糊不清,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我只能勉強捕捉到一些混亂的能量流和潛伏在暗處的、散發著惡意的小型生命氣息。
突然,在某個方向,大約三十米外,我的感知觸碰到了一處異常!那里的地脈氣流相對平穩,瘴氣也稀薄許多,似乎有一條隱蔽的“氣脈通道”延伸向林子深處!更奇怪的是,在那通道的入口附近,我感知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殘留——非常古老,帶著一絲金石之氣,與周圍野蠻生長的自然能量格格不入!
“那邊!”我猛地睜開眼睛,指向左前方,“有一條地脈縫隙,瘴氣較稀,可能是一條路。而且……那邊有非自然的能量殘留,很微弱,像是……人工開鑿的痕跡?”
“人工痕跡?”秦墨和陳駿都是一怔。在這種原始險地,怎么可能會有人工痕跡?
“過去看看。”秦墨決斷道,“小雅,探路。林楓,繼續感知。陳顧問,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小雅如同獵豹般悄無聲息地潛入瘴氣中,片刻后返回,點了點頭:“確實有一條不易察覺的小徑,被樹根和石頭半掩著,像是廢棄很久的獸道或者……古道?”
我們再次扶起蘇婉清,小心翼翼地沿著我感知的方向前進。果然,走了約二十多米,撥開一層厚厚的藤蔓后,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傾斜的狹窄石階出現在眼前!石階布滿青苔,磨損嚴重,顯然年代久遠,但絕對是人工開鑿的!
“真有路!”陳駿驚訝道,他仔細檢查石階和兩側的石壁,“看這開鑿手法和風化程度,恐怕有數百年甚至更久的歷史了!難道是古代通往霧攏寨的秘道?”
這個發現讓我們精神一振。如果有古道,意味著我們可能找到了一條相對安全的穿越路徑!
我們沿著石階小心下行。石階蜿蜒向下,深入一個狹窄的巖石裂縫,兩側是濕滑的峭壁,頭頂被濃密的樹冠遮蓋,光線昏暗,但瘴氣確實稀薄了很多,空氣也流通一些。腳下的石階雖然濕滑,但比在腐葉層中深一腳淺一腳要好走得多。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裂縫逐漸開闊,前方出現一個不大的天然石臺。石臺一側的巖壁上,赫然出現了模糊的壁畫!
壁畫被苔蘚和腐蝕覆蓋了大半,但依稀能辨認出一些內容:畫的似乎是一場慘烈的戰斗,一方是穿著古老服飾、手持奇怪法器的人類,另一方則是……籠罩在迷霧中的、形貌猙獰的魔影!壁畫的一角,還刻著一只展翅高飛、散發清光的青色神鳥,與蘇婉清身上的青鸞印記極其相似!神鳥的光芒照射在魔影上,魔影發出痛苦的嘶嚎。
“這是……記載古代霧攏寨先民與魔物戰斗的壁畫?”陳駿激動地拿出工具,小心清理著苔蘚,“看!這里還有古老的祭祀場景,他們在祭祀那只青鸞神鳥!”
壁畫的內容印證了霧攏寨與青鸞的古老淵源,也說明了這片土地的兇險自古有之。
就在我們專注于壁畫時,一直昏睡的蘇婉清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混亂,她指著壁畫后方黑暗的裂縫深處,聲音顫抖:“那里……有東西……好多……好多眼睛……在看著我們……好痛……它們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