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應了一聲,快步走向書房,推門而入。
朱棣正在書房里喝茶,見他進來,一臉不解:“你不是去找何先生問御敵之策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姚廣孝沉默片刻,才開口道:“殿下,藍玉剛剛派人給何先生送了請帖。”
“藍玉?”
朱棣猛地站起身,滿臉難以置信:“他給何先生送請帖做什么?”
姚廣孝語氣平靜:“殿下,藍玉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何先生已經答應了邀請。”
“這怎么可能?”朱棣震驚道,“藍玉剛派義子刺殺過何先生,這種時候,何先生怎么會答應他的邀請?”
姚廣孝嘆了口氣:“殿下,有時候敵人未必不能成為朋友。今天藍玉專程來讓您鎮守豐臺,其用心可想而知,偏偏何先生卻替您應下了,您不覺得奇怪嗎?”
朱棣愣了幾秒,聲音干澀:“你的意思是……何先生和藍玉串通好了?”
姚廣孝點頭:“極有可能,否則我想不出何先生答應赴約的理由。”
朱棣跌坐回椅子上,神色變幻不定。
姚廣孝上前幾步,神情凝重:“殿下,我們得做些準備,以防萬一。”
朱棣抬頭深深看他一眼,忽然笑了:“和尚,我記得袁珙給你相面時,說你生性多疑?”
姚廣孝面色平靜:“他確實這么說過。”
朱棣笑道:“我覺得他說得對,你確實太多疑了。何先生在叢林中幫我殺了藍玉一個義子,半月前又在長街殺了第二個,以藍玉那驕橫的性子,你覺得他會和何先生做朋友嗎?”
姚廣孝輕聲道:“殿下是否考慮過,那些可能只是獲取您信任的手段?”
朱棣斬釘截鐵道:“絕無可能!本王堅信自己的判斷,何先生是真正的世外高人,絕不會與藍玉之流同流合污!”
“殿下!”姚廣孝提高聲調,“何秋來歷不明,任何情況都可能發生。如今形勢危急,藍玉已對您起殺心,必須謹慎防范!”
早在何秋隨朱棣抵達順天府時,姚廣孝就調查過他的背景,結果一無所獲。這讓他始終對何秋心存疑慮。身為精通釋道儒三家學問的智者,姚廣孝向來對神仙之說持懷疑態度。此次何秋反常地接受藍玉邀約,更坐實了他的猜疑。
然而朱棣并不認同。他起身直視姚廣孝:“和尚,敢與我立個賭約嗎?”
姚廣孝合掌道:“阿彌陀佛,殿下,出家人不宜……”
“少說這些,”朱棣打斷他,“就問你敢不敢賭?”
姚廣孝輕嘆:“既然殿下執意如此,貧僧奉陪。不知要賭什么?”
朱棣挑眉道:“你在藍府安插了眼線吧?我們就賭何先生與藍玉會面的結果。我賭他們必定不歡而散。若我贏了,你從此不得再懷疑何先生!”
姚廣孝凝視朱棣:“殿下對何秋就這般信任?”
朱棣攤手道:“自然。你這人斷情絕欲,不懂世間真情。我完全信任何先生,就看你敢不敢賭了!”
姚廣孝沉吟片刻:“若殿下輸了呢?”
“若我輸了,便向你負荊請罪,并派人嚴密監視何先生的住處,如何?”
“好!”姚廣孝點頭,“這個賭約我接了。何秋與藍玉之間,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勾當!”
朱棣冷笑:“和尚,你輸定了!”
他對何秋的信任確實非同一般,否則也不會將長子朱高熾托付給其教導。畢竟朱高熾是未來的世子,幼年教育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