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朱允炆近來表現(xiàn)得極為孝順,終日守在太子靈前,恪守喪禮規(guī)制。他每日只飲清水食干糧,不梳不沐,形銷骨立,痛哭至雙目幾近失明,一月之間消瘦了十余斤。
朱元璋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東宮舊臣對朱允炆也十分滿意,重新找到了效忠的目標(biāo)。原本一些人對立朱允炆為太孫心存異議,但對比太子另一個兒子朱允熥的表現(xiàn),朱允炆的孝行無疑贏得了眾人的認可。
而朱允熥似乎尚未明白父親的離世意味著什么,在朝臣眼中已落下了頑劣的印象。
見何秋到來,朱元璋命人賜膳,讓他坐在一旁用飯。自己則繼續(xù)慈愛地為朱允炆布菜,儼然一副祖孫情深的畫面。
何秋不敢耽擱,快速用完御膳,靜候祖孫二人餐畢。所幸不久朱允炆便用餐結(jié)束,朱元璋遂命太監(jiān)撤下殘羹。
朱元璋對朱允炆說道:“允炆,你先退下吧,朕有些事情要和你姐夫談?wù)劇!?/p>
朱允炆乖巧地應(yīng)道:“是,皇祖父,孫兒告退。”
他恭敬行禮,轉(zhuǎn)身離開。朱元璋慈愛地望著他的背影,目光中滿是寵溺。何秋在旁靜靜觀察,心中卻不以為然——這朱允炆終究不是能擔(dān)大任的料,歷史上唯一被藩王從帝位上趕下來的,也就只有他了。
朱元璋輕咳一聲,問道:“何秋,你看朕這個孫兒如何?可配做太孫?”
何秋一愣,心想此事已定,何須再問?只好恭敬回答:“太孫聰穎過人,不愧為陛下血脈。”
“聰穎?呵呵。”
朱元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zhuǎn)而問道:“你可知我為何召你入應(yīng)天,還讓你教導(dǎo)皇太孫?”
何秋精神一振,這確實是他一直疑惑的事,便道:“臣愚鈍,請陛下明示。”
朱元璋望向殿門,緩緩說道:“我看你是個懂變法、善教導(dǎo)的人才,希望你能帶太孫多學(xué)些實學(xué),將來好擔(dān)起重任。順便,也幫著教教其他皇孫。”
何秋漸漸明白,朱元璋是看中他所傳授的實學(xué),想通過他影響朱允炆,同時也借他燕王女婿的身份鎮(zhèn)住其他宗室子弟——畢竟其他皇親多為勛貴之后,雖身份尊貴,卻大多不學(xué)無術(shù)。
何秋嘴角微動,心知這是個苦差。朱允炆年歲尚小,心性未定,但身邊圍繞眾多儒臣,與知行書院的學(xué)生全然不同,何秋并無把握能教好他。
他遲疑道:“臣……不敢保證成效,只能盡力而為。”
朱元璋聞言不悅:“哼,連朱高煦那般頑劣你都能教好,怎就教不了太孫?”
何秋一愣:原來朱元璋連朱高煦調(diào)皮搗蛋的事都知道?
朱元璋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淡淡道:“之前高煦給方孝孺他們挖坑,難道不是你指點的?”
何秋心中一驚,沒想到當(dāng)初方孝孺等人被打之事,真有燕王府的人插手,還是朱高煦那小子自作主張!
他連忙否認:“此事臣確實不知,全是高煦擅自為之,膽子也太大了!”
說罷心中已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教訓(xùn)朱高煦,并趁機推辭道:“臣連高煦都未能管教妥當(dāng),實在無顏、也無力擔(dān)任太孫之師。”
何秋沒能把話說完,朱元璋兇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殺意畢露。
朱元璋聲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