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年間,曲阜知縣與衍圣公更迭如走馬燈,但朝廷每次罷免皆有理有據,令人無從指摘。
朝中即便有擅長刑律的官員,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只能說孔家壞事做得太多,終究遭了報應。
何秋并未止步于此,他將三法司審理的諸多有關孔家的案件匯集起來,寄往北平,交給先前有過聯絡的那些地下書坊之人,讓他們仿照包公案的形式,創作出一本新的辦案小說。
故事框架由何秋提供,案件也是現成的,書稿一經完成,立刻風靡大江南北。
經過何秋這一番操作,曲阜孔家的名聲徹底敗壞,臭不可聞。
別的不說,孔希學下令火燒孔廟,欺師滅祖,此舉徹底激怒了讀書人,再無人愿意為孔家發聲。
原本這些讀書人是孔家堅實的后盾,可惜孔希學的一番操作,親手斬斷了彼此間的聯系。
孔希學如今已陷入極度的恐懼之中,即便身處曲阜,也時常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總覺得這些人想要加害于他。
在這種巨大的精神壓力下,他幾乎要崩潰,整日在族中與人爭執不休。
他的兄弟們也都認為,孔家如今的困境,正是因他焚燒孔廟正殿而起。
錦衣衛衙門內,何秋向面前的劉巖問道:“現在有多少人愿意站出來,指證孔希學放火燒孔廟?”
劉巖拱手回答:“已有十余人愿意出面指證孔希學。”
何秋他們這段時間辦理了多起孔家相關案件,抓獲了不少孔希學的心腹。在錦衣衛的審訊下,沒幾個人愿意陪他一同赴死。
畢竟錦衣衛的態度十分明確——必須讓孔希學伏法。這些人也不傻,站出來揭發他還能爭取減刑,何樂而不為?
何秋沉思片刻,仍有些遺憾地搖頭:“這些人還不夠。他們畢竟是在我們審理后才出面揭發,對外人來說未必可信,而且這些人分量不足,無法一錘定音。”
何秋審視著錦衣衛整理的孔家關系圖,目光落在“衍圣公”和“族長”上——有了!孔家不止有衍圣公,還有族長啊!
衍圣公與族長雖然常常由同一人擔任,但這并不意味著族長就一定與衍圣公同心同德。
何況現在孔希學已成落水狗,只要給出適當承諾,相信族長孔希玉不會介意出面揭發他。
何秋很快找到了孔希玉。見到何秋,孔希玉不免惶恐——這些天何秋頻頻來孔家抓人,他已心生畏懼。
何秋開門見山:“孔希學火燒祖廟,欺師滅祖,又蓄意襲擊朝廷命官,犯下大罪。若任由他繼續活著,至少我絕不會放過孔家。”
孔希玉沉默不語。他清楚孔希學當初想燒死的就是何秋,如此深仇大恨,何秋怎會善罷甘休?
況且孔希玉本是孔希學的族兄弟,二人關系并不密切。當初走得近,不過是因為孔希玉想當族長。
如今孔希學已無利用價值,將他拋出來平息朝廷怒火,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孔希玉試探著問道:“何大人的意思是?”
何秋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