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安排不都要聽師父的嗎?況且師父今天被叫去昆明城,到現在還沒回來。說不定下午都不回來了,今天只能由我帶著你們讀書了。”
聽到這話,少年們頓時泄了氣。師父多好啊,說話風趣,講的內容也生動有趣。
大師兄就太嚴肅了,總是板著臉,一點意思都沒有。
陳四維現在也能猜到他們在想什么,又好氣又好笑地把他們都趕回書院,等著何秋歸來。
直到夜幕降臨,何秋才滿身酒氣地回到書院。陳四維連忙遞上準備好的水,幫何秋擦臉醒酒。
冰涼的井水讓何秋清醒了幾分。他睜著清亮的眼睛問陳四維:
“現在什么時辰了?”
“已經戌時了。”
何秋見時辰雖晚,卻無困意,便索性在院中席地而坐,與陳四維閑談起來。
“咱們來云南也一年多了吧?”
陳四維點頭應道:“是啊,這一年多經歷了不少事。師弟們漸漸上了正軌,學了不少學問,還跟著我們開墾了兩畝地,知道了耕作的辛苦。
又教他們怎么修茅廁、堆肥發酵,現在他們各自部族也都學會這些法子了。”
何秋心中欣慰。來云南之前,他沒想到土司們的生活如此困苦、蒙昧,竟連修茅廁都不懂,離文明實在太遠,說他們是野人也不為過。
如今已是大明,按理說他們受中原王朝熏陶近千年,卻還是這般……
何秋斜身望向天邊明月,問道:“你可知今日西平侯為何叫我去?”
“聽說是金沙江水道修通了,采出的礦料已運往京城?!?/p>
“不錯,朝廷上下都很高興。云南的銅既然能運出去,今后來此的商人就會多起來,云南的經濟也就活了,西平侯他們也能賺不少錢?!?/p>
“不過,他們又告訴我一個消息——陛下有意召我回京。這事……”
何秋咂咂嘴,一時不知該怎么說。
陳四維疑惑:“回京不是好事嗎?先生為何猶豫?”
“是好事,我也想見你師娘和師弟了。成親以來,我們總是聚少離多,一晃又是一年多。”
“但云南這些師弟們,我還放心不下。他們才學了一年左右,事情剛上正軌,我若一走,他們怎么辦?若帶他們去京城,也不知有多少人愿意?!?/p>
陳四維笑著打斷:“師傅多慮了,這群小子連昆明都惦記著常去,若知道能跟師傅去京城,還不樂壞了?”
何秋撓撓頭,有些意外:“真的?”
何秋與這些土司子弟年紀、輩分都隔了一層,有些年輕人的心思,他并不清楚。倒是陳四維和從北平來的學生更了解他們。
“沒錯,今天他們還嚷嚷著想去昆明城里逛呢?!?/p>
何秋不再糾結,起身笑道:“那明天就告訴他們,愿意走的,隨我上一趟京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也算一番歷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