鈔票散落一地,林斌和那群混混卻像被釘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林燁帶著妹妹轉身離開,沒人敢上前一步,也沒人敢去撿地上的錢。
那雙冰冷徹骨的眼睛,和那輕描淡寫卻令人膽寒的“徹底消失”四個字,像是一盆冰水,澆滅了他們所有的囂張氣焰。
直到林燁的背影徹底消失,林斌才猛地喘過粗氣,臉色煞白,對著手下吼叫都帶著顫音:“撿…撿錢!快撿起來!回去找我爸!”
他腦子里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荒謬感,五十變兩千?這根本不是人,是鬼!
林燁帶著妹妹走在回家的土路上,林雪亦步亦趨地跟著,時不時偷偷看一眼哥哥的側臉,終于忍不住小聲問:“哥,我們真的能接爸回來嗎?”
“能。”林燁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明天就去接爸回家。”
快到家門時,遇上了倒痰盂回來的張爺。老頭兒瞇著眼,嘬了下牙花子,似笑非笑:“郵電局門口,動靜不小啊小子。”
林燁停下腳步,態度恭敬:“張爺,轟走幾只蒼蠅,清凈。”
張爺上下打量他一番,沒再多問,只是意味深長地提點了一句:“手段夠辣,是塊好料。但這四九城水深,悠著點蹦跶。”
“謝張爺,我心里有桿秤。”林燁點點頭。這位老行伍的眼光毒辣,看來是看出點什么了。
回到家,母親王淑芬正坐立不安,見到兩人完好無損地回來,才拍著胸口長出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順下去,就看到林燁從懷里掏出厚厚一沓錢。
那沓錢的厚度,讓她瞬間屏住了呼吸。
“小燁!這…這又是哪來的?你可不能……”
“媽,放心,干凈錢。”林燁言簡意賅,只說郵票賣了個好價錢,略去了細節。王淑芬聽著如同天方夜譚,看著兒子沉穩的模樣,又看著那實實在在的錢,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好…好…你爸有救了…”
“明天就去接爸。”林燁扶住母親激動的肩膀,“但現在,還有件事得辦。媽,你確定爺爺的遺囑在老宅灶臺底下?”
王淑芬努力回憶,不太確定地點頭:“你爸是這么偷偷跟我說的,說是你爺爺防著你大伯,留的后手…可具體灶臺哪兒,他也沒來得及細說…”
“嗯,我知道了。”林燁眼神微凝。
看來,必須得去一趟了。不僅要拿回地契,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份遺囑。
夜色漸濃,月黑風高。
一道幾乎融入黑暗的影子,悄無聲息地翻過祖宅的院墻,落地無聲。林燁屏息凝神,銳利的目光掃過熟悉的院落。正屋里亮著燈,傳來大伯林國棟焦躁的呵斥和大伯母低低的哭泣聲,間或夾雜著林斌不服氣的嘟囔。
看來那五百塊和最后的威脅,讓這一家子徹底亂了陣腳。
林燁嘴角勾起一絲冷意,身形如鬼魅般貼墻而行,精準地避開所有可能發出聲響的雜物,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廚房窗外。
透過縫隙,只見林國棟像熱鍋上的螞蟻,正在屋里來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兩千塊!他哪來的本事?…還有他那眼神…不對勁…太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