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船艙內,空氣凝重。林燁忍著劇痛,努力回憶著海底爆炸最后瞬間看到的景象,將自己能想起的每一個細節——那巨大輪廓的模糊形狀、隱約的幾何線條、以及那種非自然的、冰冷的壓迫感——盡可能詳細地描述給“老槍”。
“老槍”聽得極其專注,不時追問細節,并用一個防水的小本子快速記錄著。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顯然林燁的描述觸及到了某些超出他們現有認知范圍的東西。
“建筑體……或者說遺跡……”“老槍”合上本子,眼神深邃,“這和我們從一些絕密古籍中看到的零星記載有些吻合。傳說中,華夏龍脈的節點,有時會與一些……非此世的存在或遺跡相連。‘漁翁’和‘冥河’如此執著,恐怕他們知道得比我們更多。”
他站起身,在狹小的船艙內踱步:“這件事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簡單的能源爭奪或地質破壞。我們必須立刻向最高層匯報。但在那之前,你的安全是首要任務。”
他看了一眼窗外漸亮的天色:“天快亮了,我們必須馬上轉移。‘漁翁’的搜捕網很快就會覆蓋這片海域。”
“去哪里?”林燁問。
“一個‘漁翁’絕對想不到的地方。”“老槍”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色彩,“‘星火’經營多年的一個秘密基地,在內陸山區。那里絕對安全,也有我們最頂尖的專家,可以幫你進一步治療,并深入研究你帶回來的情報和……你身上的秘密。”
內陸山區?秘密基地?林燁心中一動。看來“星火”組織的底蘊,遠比他想象的深厚。
“老槍”不再多言,走出船艙。過了一會兒,他帶著一個穿著白大褂、表情嚴肅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女人手里拿著醫療箱,動作麻利地檢查了林燁的傷口,重新消毒上藥,并給他注射了一針鎮痛劑和抗生素。
“傷勢很重,但沒傷到根本。需要靜養。”女人言簡意賅,語氣平淡,但手法專業。
注射劑起效后,林燁感覺疼痛減輕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些。在“老槍”和那名女醫生的攙扶下,他艱難地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
晨曦微露,海面上飄蕩著薄霧。他們所在的是一艘看起來十分普通的、中等大小的鐵殼漁船,正在一片遠離航道的僻靜海灣中緩緩航行。船上除了“老槍”和女醫生,還有幾個皮膚黝黑、沉默寡言的船員,他們都帶著一種軍人的干練氣質。
漁船沒有駛向任何碼頭,而是沿著海岸線繼續向西航行了一段時間后,突然轉向,駛入了一條隱蔽的、被茂密紅樹林覆蓋的河道入口。河道蜿蜒曲折,越往里走,兩岸的植被越茂密,幾乎遮天蔽日。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前方出現了一個看似廢棄的小型碼頭,碼頭上停著幾艘破舊的木船。
漁船靠岸。“老槍”和船員們警惕地觀察四周后,才攙扶著林燁下船。碼頭上,已經有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經過改裝的越野車在等待。開車的同樣是一個面色冷峻的年輕人。
眾人上車,越野車立刻啟動,沿著一條顛簸不平的、幾乎被雜草淹沒的土路,向著深山駛去。
路程漫長而艱苦。越野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窗外是連綿不絕的原始森林和陡峭的山崖,看不到任何人煙。林燁靠在座椅上,隨著車輛的搖晃,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傷口的疼痛和極度的疲憊不斷侵襲著他,但他強打著精神,不讓自己完全失去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越野車終于減速,駛離土路,鉆進了一片更加茂密的竹林。在竹林深處七拐八繞后,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被群山環抱的、寧靜的山谷。山谷中,隱約可見幾棟低矮的、偽裝成山民居所的建筑,散落在樹林和溪流之間。
“到了。”“老槍”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回到家的放松。
越野車在其中一棟最大的建筑前停下。立刻有幾個穿著樸素但眼神銳利的人迎了上來,協助“老槍”將林燁抬下車,送進屋內。
屋內陳設簡單但干凈,有獨立的臥室和醫療設備,更像是一個設施齊全的野戰醫院。林燁被安置在一張干凈的病床上,那名女醫生再次為他做了詳細的檢查和處理。
“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休息。”“老槍”對林燁說道,“基地的負責人和幾位專家晚點會來看你。你先好好恢復體力。”
說完,他便和女醫生一起離開了房間,留下林燁一人。
房間里安靜下來,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鳥鳴和溪流聲。林燁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心中百感交集。從海底爆炸的生死一線,到此刻身處這隱秘的山谷基地,仿佛經歷了一場夢幻般的旅程。
“星火”……這個傳承已久的組織,究竟還隱藏著多少秘密?他們能信任嗎?那個“門戶”背后的真相,又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