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河驚魂（第1頁）

冰冷。刺骨的冰冷，是意識回歸時的第一感覺，仿佛連靈魂都被凍結。緊接著是巨大的水壓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耳膜劇痛，口鼻被咸澀的河水倒灌，窒息感如同鐵鉗般扼住了喉嚨。

林燁猛地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只有零星的氣泡從嘴邊溢出，向上方微弱的光亮逃逸。地下暗河！他和“殘影”墜入了地下暗河！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一切！他拼命掙扎，雙腿蹬水，試圖向上浮去。但暗流的力量超乎想象，如同無數只無形的手，拉扯著他和背上依舊昏迷的“殘影”，向著更深、更黑暗的下游沖去。河水冰冷湍急，水中夾雜著泥沙和碎石，打在身上生疼。

不能放棄！林燁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停止無謂的對抗，轉而順著水流的方向，努力調整姿勢，減少阻力，同時將所剩無幾的暖流運轉起來，抵抗著低溫對身體的侵蝕，并集中在肺部，維持著最低限度的氧氣交換。

他一邊隨波逐流，一邊拼命回憶墜河前的最后一幕——洞口的光亮，塌陷的地面，以及“灰隼”那聲遙遠的驚呼……“灰隼”活下來了嗎？他現在在哪里？這條暗河又會通向何方？

黑暗中，時間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燁感覺肺部的空氣即將耗盡，意識再次開始模糊時，前方似乎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亮！不是月光，而是一種……幽藍色的、仿佛來自水底的光暈？

而且，水流的速度似乎也減緩了一些！

希望之火再次點燃！林燁用盡最后力氣，向著那光暈的方向掙扎游去。

隨著距離拉近，那幽藍的光暈越來越清晰。隱約可見，前方是一個巨大的、被地下水侵蝕出的地下溶洞！洞頂垂下無數鐘乳石，而光暈的來源，則是溶洞水底一片片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如同巨大螢火蟲巢穴般的奇異苔蘚或者菌類！它們將整個水下洞穴映照得如同夢幻般的海底龍宮，卻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水流在這里匯集成一個相對平靜的underground湖。林燁奮力游到湖邊淺灘，拖著昏迷的“殘影”，連滾帶爬地上了岸，癱倒在冰冷潮濕的巖石上，大口大口地咳嗽著，吐出嗆入的河水，貪婪地呼吸著溶洞內帶著濃重濕氣和霉味的空氣。

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席卷全身，但他不敢有絲毫松懈。他迅速檢查了一下“殘影”的狀況，依舊昏迷，氣息微弱，但似乎沒有新增的外傷。溶洞內暫時安全，但絕非久留之地。

他掙扎著坐起身，環顧四周。這個溶洞異常巨大，怪石嶙峋，幽藍的菌光提供了有限的照明，可以看到幾條不同的地下河道從不同方向流入匯入這個湖泊，又流向未知的黑暗深處。空氣流通，說明應該有通往地面的出口。

必須盡快找到出路！他和“殘影”都狀態極差，需要食物、淡水和安全的休整環境。

他選擇了一條看起來水流相對平緩、空氣似乎更清新的河道方向，再次背起“殘影”，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河岸向前探索。溶洞內的地形極其復雜，時而需要涉過淺灘，時而需要攀爬濕滑的巖石。

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一條河道繼續向前，另一條則拐向一個地勢稍高的、布滿巨大白色石筍的支洞。就在林燁猶豫該走哪條路時，他敏銳的感知突然捕捉到，從那個支洞深處，傳來了一陣極其微弱、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有人？！

林燁心中一緊，立刻停下腳步，屏息凝神，仔細傾聽。

沒錯！是人的呻吟聲！而且……聲音有點熟悉？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支洞入口，借著菌類發出的幽藍光芒向里望去。只見在支洞深處的一根巨大石筍后面，隱約蜷縮著一個黑影！

是“灰隼”？！他也掉下來了？還是找到了其他路徑來到這里？

林燁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但警惕未減。他壓低聲音，試探著喊道：“灰隼？是你嗎？”

洞內的呻吟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傳來一陣窸窣聲和壓抑的喘息，那個黑影似乎掙扎著想站起來，但又無力地跌坐回去。

“……是……誰？”一個沙啞虛弱、但確實是“灰隼”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濃濃的警惕。

“是我！林燁！”林燁心中一喜，連忙表明身份，背著“殘影”快步走了過去。

繞過石筍，只見“灰隼”靠坐在洞壁下，臉色蒼白，嘴唇干裂，左腿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著，顯然已經骨折。他身上的作戰服多處破損，沾滿了泥污和血跡，那把匕首還緊緊握在手中，但眼神依舊銳利，如同受傷的孤狼。

看到林燁和背上的“殘影”，“灰隼”明顯松了口氣，但隨即又皺緊了眉頭：“你們……也掉下來了？他怎么樣？”他指了指“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