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比林家更顯破敗的筒子樓。敲開門,一個面容清秀卻帶著憔悴和愁容的姑娘出現在門口,正是蘇晚晴。
“小燁?小雪?你們怎么來了?”她有些驚訝,顯然也聽說了林家的事,“家里的事……節哀。”
“晚晴姐,我們沒事。”林燁直接說明來意,“聽說你喜歡集郵,有些老信封?”
蘇晚晴愣了一下,點點頭:“嗯,都是以前插隊時朋友們的來信,舍不得丟,就都留著了。”她引兩人進屋,從一個舊木箱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自制的集郵冊。
林燁接過,快速翻動。他的目光精準地掠過那些花里胡哨的郵票,最終停留在幾版毫不起眼、印著金絲猴的郵票上——T46庚申年猴票!
整整三版,品相完好!
他強壓激動,面色平靜地指著一版猴票:“晚晴姐,這張猴票挺有意思,我能買下來嗎?我出五十塊。”
“五……五十塊?”蘇晚晴驚呆了,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張8分錢的郵票,他出五十塊?這夠她家好幾個月的菜錢了!她父親正病著,急需用錢。
后面跟來的林斌等人扒在窗戶口偷看,聞言更是嗤笑出聲。
“傻逼!五十塊買張破紙?”
“這敗家子瘋了!看來不用我們動手,他家也得被他敗光!”
林雪也急了,偷偷拉哥哥的衣角。
林燁卻毫不猶豫地將五張嶄新的大團結塞到蘇晚晴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那版猴票撕下(此舉在日后看來暴殄天物,但在當時最直接),將其余的信冊推回給她:“就這張。錢你拿著,給蘇伯伯看病。”
在林斌一伙人的嘲笑和蘇晚晴感激又困惑的目光中,林燁拿著那張郵票,帶著妹妹直奔市郵政局門口。
這里是集郵愛好者私下交換買賣的聚集地。
林燁剛站定,目光一掃,立刻鎖定了一個穿著呢子大衣、戴著金絲眼鏡、氣質明顯不同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正拿著集郵冊和人交談。
林燁徑直走過去,開門見山,用帶著些許港腔的普通話低聲道:“先生,收票嗎?T46,整版。”
那男人一愣,推了推眼鏡,接過林燁遞過來的版票,仔細一看,呼吸瞬間急促起來!品相極佳!保存完好!這在當時已是可遇不可求!
“靚仔,啥價位?”他壓抑著激動問。
林燁伸出兩根手指。
“兩百?好……”
“兩千。”林燁語氣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