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唇槍舌劍,說得襲風臉色變了數變,如果不是方才偷襲都沒有穩占上風,令得他對于這個中年文士打扮的燕先生尚有幾分忌憚,此刻早就發飆了。
“圣上有旨,要臣捉拿叛賊……”
襲風陰晴不定地還想狡辯兩句,燕先生就折扇一揮,直接將他打斷。
“你也別忘了,當年是誰破格將你從前線提拔進侍衛營,當年你被人誣陷冤殺,又是誰替你平反血案,救你一家九口人。”
“雖說施恩不望報,但若恩將仇報,未免太寒人的心了,不是么?襲大統領!”
燕先生的一張嘴,在面對對立陣營的時候,還真是完美繼承了他師門玄陰殿的一貫作風,陰損刻薄,得勢不饒人。
有這樣一個人在言王的身旁,的確能夠讓言王免去許許多多因為有所顧忌而不能說的顧慮。一個聰明能干的嘴替,的的確確是個好東西。
這番話一出口,襲風的氣勢瞬間矮了八成有余,耷拉著腦袋,就連看向言王的眼神,也多了一絲絲的愧疚。
良久,襲風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側開身子,讓出道路來。
“罷了,你們走吧,有這位燕先生在這,足可擋住我的去路,強留你們,沒有任何的意義。”
“快些走吧,這里終究是是非之地,王爺,珍重。”
把“珍重”這兩個字聽在耳中,縱使是言王,也不禁鼻頭一酸。
回頭再望了一眼皇宮,望著這片他付出半生努力的地方,長嘆一口氣,在燕先生的陪同之下,慢慢離去。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越發得長,越發的遠。
望著言王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襲風的心里,突然冒出“偉岸”兩個字。
這么多年來,就是這個背影,一直默不作聲、任勞任怨地扛起了整個天元皇朝的重擔。
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說的應該就是這位王爺吧。
或許,王爺比起現在正在天機殿花天酒地、吟風弄月的那一位,更適合成為真正的當今圣上。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襲風的心里,也有些落寞,自己這么多年來付出的努力,就是為了保護這樣的人么?
或許,也快要輪到自己,踏出這一片守衛森嚴的禁宮了。
天機殿內,一眾鶯鶯燕燕地女子都縮在角落中,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盛怒之下的圣上,比之猛獸更加兇戾,更加的可怕。
她們不過是煙花之地的賠笑女子,就算真的死在這里,死在圣上的手中,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為她們伸冤,為他們鳴不平。
“紫傾言,紫傾言!”
“為什么,為什么天下所有人,都要有負于人!”
“太叔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所有人,都一定要和孤對著干!”
墨綠色的邪異光芒,占據了圣上的雙眸,八條邪龍自他身后齊齊飛出,將所有女子一一吞食殆盡。
夕陽落下,天機殿內,除了微微燭火的光芒,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