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狗眼看人低（第1頁）

江林離開派出所，就直奔供銷社，想著直接買了自行車，騎回去。

江林一把推開門，供銷社里冷氣撲面，玻璃柜臺亮得晃眼。

他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袖口還沾著派出所門口蹭上的灰。

“同志，我想看看那輛鳳凰26。”江林指著墻角锃亮的自行車，聲音不高。

女店員把瓜子皮往地上一吐，眼梢掃過江林腳上的解放鞋，鼻孔里哼出半截笑：“兩百六十八塊，外加一張工業券——你瞧仔細了？”

江林摸出口袋里的布包，一沓毛票疊得整整齊齊：“我數過了，剛好。”

“喲，還真當自己買得起？”店員突然拔高嗓門，柜臺后的兩個男同事也湊過來，其中一個用抹布敲著玻璃，“知道這是什么玻璃？蘇聯進口的！摸臟了你賠得起？”

江林的手懸在半空。布包散開了，幾張毛票飄到地上。他彎腰去撿，聽見身后傳來一聲狗叫——不知何時，供銷社主任牽著條狼狗巡店來了。

“怎么回事？”主任的皮鞋踩在毛票上。狼狗沖江林齜牙，涎水滴在他手背上。

女店員頓時換了副嗓子：“主任您看，這人非說要買鳳凰26，可票證不全，我們正給他講道理呢。”

江林慢慢直起腰，忽然笑了。他從內衣口袋掏出張蓋著紅章的紙：“派出所剛給開的證明，說我協助破案有功，獎勵一張自行車券。”

他抖開那張紙，狼狗突然不叫了，“現在，我能摸這蘇聯玻璃了嗎？”

主任的皮鞋挪開了。女店員的臉由紅轉青，正要開口，江林又補了一句：“對了，你們墻上‘為人民服務’的標語，好像被狗尿漬糊住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都黑了一圈。

“你……”女店員還想說話，就被供銷社主任瞪了一眼，把要咒罵的話都吞回肚子里了。

供銷社主任這時也確定江林所說的是事實，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個轉彎，像變了個人似的。

“哎呀，同志，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供銷社主任冷冷的瞥了一眼女店員，然后恭恭敬敬的開口說道，“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這樣，我再送你點大白兔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