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更是額頭冒汗,強笑道:“小姐聽錯了吧,我們哪有說這些。”
說罷,王貴躬身離開,房中只剩下他們父女。
沈月嬌仰著白嫩的小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沈安和:“爹爹,你在幫王管事對賬嗎?”
她輕輕拉住爹爹的衣袖,“你不記得我們街上那個李掌柜了?就是貪了主家的銀子,被送官的那個,他家的孩子都沒飯吃啦。”
她聲音軟乎乎的,每個字卻像小錘子敲在沈安和心上。
“五兩十兩的倒是不多,可王管事要是出了事,他肯定說是爹爹讓他做的呀。”
沈月嬌搖著爹爹的手,眼神清澈得能照見人的影子。
“為了這幾兩銀子,萬一被長公主知道了,把爹爹趕出去,嬌嬌就沒有爹爹了。”
女兒依賴又擔憂的眼神,像根針扎進他心窩。
而今日沈月嬌重復的那一句“他們母子都不傻,以后壞事不要再做了”突然炸開在耳邊,一時間,沈安和竟有些后背發寒。
“嬌嬌,爹爹沒有貪銀子。是長公主讓王管事來給我們送入冬的新料子,我跟王管事閑聊兩句而已。”
沈安和深吸一口氣,蹲下來平視女兒,心情復雜。
“放心,爹爹知道輕重的。”
然而隔天下午,王貴又往聽雪軒送了些新的布料。
之后,王貴掏出個更沉的錢袋,嘩啦倒在桌上,竟是好幾錠雪花銀,“這是前幾天那批綢緞的。按老規矩,先生與我對半分,這是先生的。”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入贅長公主府,表面風光,長公主雖不算刻薄,賞賜隨時都有,但銀錢絕不多給。
可賞賜大多都是死物,且每一樣都記在冊子上,東西丟了就麻煩了。
但白銀就不會。
現在這種隨手幾十兩入賬的痛快,他從未體會過。
“老爺,小姐年紀小,不懂這些。咱們手腳干凈,府上這么大進項,誰查得到這點零頭?”
王貴壓低聲音,“再說了,先生現在正得寵,長公主還能真為了這點銀子把您怎樣?”
沈安和盯著那堆銀子,女兒軟萌擔憂的小臉在腦海一閃而過。
可當他猶豫著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銀錠時,欲望像野草般瘋長,瞬間燒盡了那點不安。
他一把將銀子掃過來,沉聲道:“聽殿下的意思,兩個月以后府上還要采辦北遼的皮毛,那東西,價錢可不便宜。”
油水自然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