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死一樣的寂靜。
當(dāng)孫定國那一聲洪亮而充滿敬意的“陳大師”響起,當(dāng)他那代表著整個江南行省權(quán)柄的腰桿,恭恭敬敬地彎成九十度時,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林婉身后的數(shù)十名特警,一個個如同被石化的雕塑,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最錯愕的那一刻。
他們手中的槍械雖然早已脫手,但心中的震撼,比槍械變得滾燙還要猛烈一萬倍!
孫定國!
這個名字,在江南行省,便等同于天!
是他們這些體制內(nèi)的人,終其一生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可現(xiàn)在,這位天一樣的人物,竟然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行此大禮?
林婉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邏輯,所有的常識,在這一刻被沖擊得支離破碎。
她看著孫定國那花白的頭發(fā),和他身旁一臉理所當(dāng)然的蘇云裳,再看看那個依舊神色平淡,仿佛接受這種參拜是天經(jīng)地義的陳凡……
她感覺自己像是闖入了一個荒誕不經(jīng)的夢境。
“孫……孫老……”林婉的嘴唇翕動著,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聲音干澀無比,“您……您這是……”
孫定國緩緩直起身,但他依舊保持著微躬的姿態(tài),側(cè)對著陳凡,以示尊敬。
他轉(zhuǎn)過頭,那張平日里不怒自威的臉,此刻已經(jīng)布滿了冰霜。
那是一種久居上位者,被觸犯了逆鱗的滔天怒火!
他的目光如兩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刺在林婉的身上。
“林婉!你好大的膽子!”
孫定國的聲音不大,卻仿佛蘊含著千鈞之力,震得林婉心臟猛地一縮。
“你知不知道,你用槍指著的是誰?”
“你知不知道,你想要逮捕的,是何等人物?”
“你知不知道,你今晚的愚蠢行為,會給整個江城,乃至整個江南,帶來多大的災(zāi)難?”
一連三問,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森寒!
林婉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她強忍著手指的劇痛和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孫老!我……我是依法辦案!我們有證據(jù),他……他涉嫌謀殺!”
她依舊試圖用“法律”來作為自己最后的盾牌。
“依法辦案?”孫定國怒極反笑,笑聲中充滿了失望與譏諷,“證據(jù)?你那可笑的證據(jù),能解釋陳大師通天徹地的手段嗎?法律?我告訴你,華夏的法律,是用來保護國之重器,是用來捍衛(wèi)黎民百姓的!而不是讓你這種蠢貨,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來對付國士的!”
國士?
這兩個字,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了林婉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