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西樓,舟泊柳暗……”
西湖邊上,奇葩小隊圍成一圈,對著這八個字抓耳撓腮。
師爺賈文明捻著那幾根飽經摧殘的胡須,沉吟道:“月滿西樓……此句出自李清照《一剪梅》,‘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指的應是方位,西樓……”
眾人齊刷刷抬頭,看向西湖邊那些鱗次櫛比的亭臺樓閣,哪一座是西樓?
“舟泊柳暗……”金燦燦搶著說,“這個我知道!船停在柳樹陰暗的地方!就是說碼頭在柳樹底下!”
唐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燦啊,你這理解,跟說‘飯放在嘴里’就是吃飯一樣樸實無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柳暗’分明是暗示一個隱蔽的入口!”
趙日天被繞得頭大,不耐煩道:“管他什么西樓柳暗!依俺看,就是晚上月亮圓的時候,劃船到西邊柳樹多的地方找!再猜下去,天都黑了!”
吳良愁眉苦臉:“可我們連船都租不起啊……”那二十兩盤纏,在支付了昂貴的馬匹租金和吃了兩頓不是人吃的飯之后,已經所剩無幾。
就在眾人陷入僵局時,一直盯著湖面發呆的唐成,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差點把身邊的金燦燦拍進湖里):“我明白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唐成臉上洋溢著智慧(自認為)的光芒:“我們都想復雜了!這‘月滿西樓’未必指真正的西樓,可能是一個標志!你們看那邊——”他指向湖對岸一座頗為顯眼的建筑,那是一座三層高的華麗畫舫,常年停泊在岸邊,船身上似乎刻著三個字,距離太遠看不真切。
“那畫舫……像不像一座水上的樓?”唐成引導著大家。
師爺瞇著眼看了看:“似乎……名為‘望湖樓’?”
“望湖樓在西邊嗎?”吳良問。
趙日天粗聲粗氣地比劃了一下:“俺看差不多!就算不是正西,也是偏西!”
“好!就算那是‘西樓’,”金燦燦追問,“那‘月滿’呢?今天才初七,月亮還是月牙呢!”
唐成神秘一笑,從懷里掏出他那本從不離身的《嫖圣心得》,嘩啦啦翻到某一頁,指著一行小字:“看見沒?‘風月場中,燈即月,燭即星’!所謂‘月滿’,未必是天上的月亮,也可以是……燈火通明之時!”
眾人恍然大悟!不愧是著書立說的“嫖圣”,專業對口啊!
“那‘舟泊柳暗’呢?”吳良急切地問。
“這就更簡單了!”唐成合上書,意氣風發,“那‘望湖樓’畫舫一側,是不是有一片茂密的垂柳?我們只需要在夜晚燈火亮起時,乘一小舟,悄然駛入那柳枝掩映之下,必有所獲!”
計劃聽起來……居然像那么回事!
可是問題又回到了原點:錢呢?租船的錢呢?
眾人目光再次投向干癟的錢袋。
金燦燦一咬牙,開始摘身上的金鏈子、玉扳指:“媽的,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當了!”
唐成也忍痛摸了摸自己那件新袍子:“實在不行,我這件蘇繡……”
“夠了!”趙日天低吼一聲,看著這兩個“敗家子”,又看看一臉慫樣的吳良和唉聲嘆氣的師爺,只覺得心累。他默默地從自己貼身的包袱里,摸出幾塊碎銀子,啪地拍在石桌上。“俺的私房錢!趕緊去弄條破船!”
吳良感動得熱淚盈眶:“趙壯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