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簽下五十兩銀子的“風(fēng)流債”后,著實老實了幾天。每天抱著他那刻著“壯陽延年”的紫砂枸杞保溫杯,對著天空長吁短嘆,念叨著他那還沒影兒就價值五十兩的“富貴痣”兒子,以及如同流水般逝去的嫖資。
吳良看他這副瘟雞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也樂得清靜,巴不得他就此看破紅塵,立地成佛……或者至少立地成為一個不惹事的腎虛居士。
然而,狗改不了吃屎,唐成改不了嘴硬。
這日,吳良正在后院監(jiān)督衙役們練習(xí)那套被他改良過的“衙役保健操”——主要是防止他們動作太像跳大神——唐成晃悠了過來,看著衙役們略顯僵硬的伸手踢腿,搖了搖頭,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
“吳兄啊,”他啜了一口枸杞水,慢悠悠地開口,“要我說,你這法子,過于刻板,失了養(yǎng)生真諦,更失了人生樂趣啊。”
吳良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你又想說什么?”
唐成湊近幾步,壓低聲音,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懷念與向往的猥瑣表情:“吳兄,你可曾聽過一句話?‘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啊!”
吳良沒好氣:“你都快‘風(fēng)流’成‘風(fēng)流鬼’了,還少年?我看你是‘人不作死不會死’!”
“非也非也!”唐成擺擺手,開始他的歪理邪說,“吳兄,你想想,這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若不能遍覽群芳,體會那不同女子的萬種風(fēng)情,與咸魚有何分別?就像品茶,你不能只喝枸杞啊,還得嘗嘗龍井的清香,普洱的醇厚,甚至……咳咳,那些番邦進貢的烈酒,也別有一番滋味嘛!”
他越說越來勁,完全沒注意到吳良越來越黑的臉色,以及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廊下的柳蕓娘。
“遙想當(dāng)年,”唐成瞇起眼,陷入回憶,“小弟我在揚州,那真是……‘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那里的姑娘,吳儂軟語,膚若凝脂,那身段,那才情……尤其是那位‘如夢’姑娘,一曲琵琶肝腸斷,至今思之,猶覺余音繞梁……”
他正陶醉在自己“光輝歲月”的意淫中,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哦?不知唐賢弟口中的‘如夢’姑娘,與昨日來找你的那位‘如花’姑娘相比,孰美?”
唐成嚇得一個激靈,手里的保溫杯差點掉地上,猛地回頭,只見柳蕓娘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手里還拿著一封……粉紅色的信箋?
“如……如花?”唐成臉都白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嫂……嫂子,什么如花?小弟不認識啊!”
柳蕓娘將那粉紅色信箋在他面前晃了晃,語氣平淡:“方才門房送來的,說是‘如花’姑娘給唐公子的信,約你今夜老地方,‘切磋詩文’。”她特意在“切磋詩文”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吳良在一旁聽得臉都綠了。如花?!這名字聽著就不像什么正經(jīng)大家閨秀!這腎虛公子,才消停幾天,又勾搭上一個?!
唐成汗如雨下,連連擺手:“誤會!嫂子!天大的誤會!這如花……是……是城西‘錦繡閣’的繡娘!我們只是……只是探討一下蘇繡的針法!對!探討針法!”
“探討針法需要約在夜里‘老地方’?”柳蕓娘挑眉,“看來唐賢弟不僅精通養(yǎng)生,對女紅也頗有研究?正好,妾身這里有幅《百花爭艷圖》的繡樣,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絲線配色,不如請賢弟移步,指點一二?”
唐成:“……”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