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墨言提供消息,藏書閣有開放日
靜心小筑,帝尊親口,青眼有加。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從墨言口中輕飄飄地吐出,卻狠狠地燙在了夜星晚的神經(jīng)上。
那股剛剛因為找到“鑰匙”而松弛下來的心緒,瞬間繃緊,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緊。她握著符紙和炭筆的手,指節(jié)無聲地收攏,溫潤的符紙被捏出了幾道深刻的褶皺。
空氣仿佛凝固了。松濤聲、遠處弟子的喧嘩聲,在這一刻都盡數(shù)褪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墨言那張依舊溫和帶笑的臉。
他在試探什么?
這番話,看似是無心的閑聊與艷羨,可時機太過巧合。就在她放下戒備,準(zhǔn)備將他當(dāng)成一枚可用的棋子時,他卻不偏不倚地,點出了她如今最大的忌諱——路朝辭。
一個在藏書閣當(dāng)值的內(nèi)門弟子,消息為何會如此靈通?連巡查師兄的閑談都能一清二楚?
或者說,這根本不是什么閑談。這溫和的書生表象之下,藏著的,是路朝辭安插在她身邊的一雙眼睛?
夜星晚的腦中,瞬間閃過千百種可能。這個墨言,從出現(xiàn),到搭話,再到主動提供幫助,整個過程都太過順理成章,順利得像一個精心編寫好的劇本。
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然而,她的臉上,卻不見分毫異色。只是那雙清冷的眸子,微微睜大了一些,流露出一名普通少女該有的驚訝與無措。
“帝尊?”夜星晚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顫音,“師兄……你是不是聽錯了?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資質(zhì)還這般普通,怎么可能……”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那副“受寵若驚又不敢置信”的模樣,卻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墨言看著她這副樣子,果然笑了,那笑容里沒有半分陰謀,只有一種“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的了然。
“怎么會聽錯!這消息都快傳遍內(nèi)門巡查隊了!”他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夜星晚的緊繃,反而因為她這副模樣而來了興致,壓低聲音,像是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我聽王師兄說,那天玄長老提了一句你的住處,帝尊他老人家,就只問了一句‘黃字區(qū)靈氣夠嗎’,然后就直接定了靜心小筑!”
他越說越是興奮,眉飛色舞:“你知道王師兄他們怎么說嗎?他們說帝尊自執(zhí)掌玄天宗以來,別說外門弟子的住處,就是內(nèi)門弟子的資源分配,他都從未插手過。你是這百年來的頭一個!蘇師妹,你這福氣,可真是……”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贊嘆,眼神里是純粹的、不加掩飾的羨慕,就像一個看到鄰居家孩子得了夫子一朵大紅花的書童,簡單又直接。
夜星晚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眉梢眼角的每一絲變化。
沒有試探,沒有算計,沒有隱藏在眼底深處的精光。
他就像一塊被陽光曬得溫?zé)岬氖^,內(nèi)外的溫度都是一樣的。
夜星晚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緩緩地,極不情愿地,松開了一絲。
她判斷,這個墨言,或許真的只是個心思單純的“書呆子”。他熱衷于收集各種信息,無論是古籍上的秘聞,還是宗門里的八卦,對他而言,都只是滿足求知欲的養(yǎng)料,他并不懂得這些信息背后所代表的深層含義。
他不是路朝辭的眼線。
他只是一個無意中,充當(dāng)了傳聲筒的傻瓜。
想通了這一點,夜星晚心中非但沒有輕松,反而更加沉重。
墨言不是威脅,但這個消息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脅。它意味著路朝辭的關(guān)注,已經(jīng)從單純的“看”,變成了實際的“干預(yù)”。他開始動手改變她周遭的環(huán)境,將她從泥潭里“拔”出來,放到一個他認為更合適的位置。
這種被人安排命運的感覺,讓她幾乎要控制不住體內(nèi)的魔氣。
不行,必須把話題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