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的機器已經開始緩緩轉動。
唐龍和他手下的“青龍會”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正按照牛凱的計劃摩拳擦掌準備在今晚對趙建國在天海市的地下產業發動一場史無前例的毀滅性的打擊。
一場血雨腥風即將來臨。
然而在這場風暴來臨前的最后一個平靜的午后。
牛凱,卻獨自一人再次來到了那家他曾經來過的腎病專科醫院附近。
他沒有進去。
只是像一個最普通的過客靜靜地站在街對面的一棵大樹下目光穿過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人群,投向了醫院那棟冰冷的白色大樓。
他在等人。
等那個他兄弟“幽靈”李默用生命去牽掛的唯一的親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個熟悉而又顯得格外孱弱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醫院的門口。
“幽靈”的母親李秀英,剛剛做完了今天的血液透析。
她坐在輪椅上被一個穿著護工服的年輕女孩,緩緩地推了出來。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
老人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了擋眼睛。她的臉色比上次牛凱見到時更加蒼白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朵即將在風中凋零的枯萎的花。
每一次的透析對她而言都是一次酷刑。
都是一次將她身體里的血液抽干過濾再重新輸回去的漫長而又痛苦的折磨。
牛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
看著那個曾經在大學講臺上意氣風發桃李滿天下的女教授如今卻連自己推動輪椅的力氣,都沒有。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生疼。
他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再次回響起了一些,屬于“幽-靈”的零碎的記憶。
那是在一次任務的間隙在非洲大草原上,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
“送葬者”小隊的兄弟們圍著一堆篝火喝著最劣質的啤酒吹著牛逼。
“閻王,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不是你這種能一個打十個的變態。”
“幽靈”靠在一棵猴面包樹上喝得有些微醺臉上帶著一種牛凱從未見過的溫柔的笑容。
“是我媽。”
“她啊年輕的時候是我們那兒十里八鄉,最有名的大美人!也是我們那兒第一個考上大學的大學生!”
“后來她當了大學教授一個人把我拉扯大。她教我讀書教我做人教我,要永遠心懷善良明辨是非。”
“我小時候不懂事,總覺得她管得太嚴太啰嗦。直到后來……我爸出事,家里欠了一屁股債她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白天她在學校里是那個最受學生尊敬的李教授;晚上,回到家她就去菜市場撿別人不要的菜葉子,回來給我做飯。”
“她一輩子都活得那么驕傲,那么體面。就算是在最難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掉過一滴眼淚。”
“她說男人可以窮,可以沒本事但脊梁骨一定不能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