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歡的手還貼在蕭景琰的腕上,脈搏跳得斷斷續續,像被冰水泡過的弦,一扯就快斷了。
她沒抬頭,也沒出聲,只是把那根僅剩的銀針狠狠扎進他關元穴,針尾輕輕一彈,震開一絲熱流。袖子里那塊系統給的暖玉早貼上了他的胸口,隔著衣料發燙,可他的皮膚還是冷得嚇人。
“撐住。”她低聲道,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動什么。
蕭景琰靠在柱子上,牙關緊咬,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他想說話,可張了張嘴,只吐出一口白氣,整個人像是從冰窟里撈出來的。
火還在燒,但已經小了。廊頂的幔帳燒了一半,焦黑的布條垂下來,偶爾掉落火星。影衛們守在幾步外,刀橫在身前,盯著暗處那道白衣身影。
蕭景睿沒走。
他就站在火光夠不到的地方,手指還在摩挲尾戒,眼神冷得像看死人。
“哥,你這副樣子,連自己都救不了,還想護著她?”他往前半步,語氣輕飄飄的,“你不是一向最會算嗎?怎么這次,把自己算進去了?”
葉清歡沒理他,掌心覆在暖玉上,一點一點往里送熱。她的手心開始發麻,陽氣耗得厲害,可不敢停。寒毒已經爬到了膻中穴,再往上,就是心脈。
她能感覺到,那股寒意不是天生的,也不是受涼落下的病根——它是被人一點點塞進經脈里的,順著奇經八脈游走,像蟲子一樣鉆。
“你到底……是誰讓你落水的?”她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蕭景琰猛地睜眼,瞳孔散亂,嘴唇哆嗦著:“十二歲……池底……有東西……”
“什么東西?”她追問。
“黑的……纏住腳……拉我下去……”他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下一瞬,整個人一軟,頭歪向一邊,徹底昏了過去。
葉清歡立刻伸手探他鼻息,還好,還有氣,只是弱得幾乎摸不著。
她咬牙,把暖玉按得更緊了些。藥罐就在懷里,空的,一根針都沒有。她剛才全用了,一根不留。現在別說施針,連個應急的藥丸都拿不出來。
小安子不在,影衛不能動,她只能自己撐著。
“殿下!”一名影衛低聲喊,刀尖微抬。
蕭景睿笑了,慢悠悠地拍了兩下手:“真感人啊。一個快死的太子,一個沒針的醫女,還在這兒演相依為命。”
他話音未落,身形一閃,竟直接沖了過來。
葉清歡反應極快,抄起銀簪橫在胸前。可她剛起身,膝蓋一軟,差點跪倒——體力透支太狠,連站都站不穩。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橫插進來,軟劍出鞘,直逼蕭景睿咽喉。是影衛首領,面具下的眼睛冷得像鐵。
蕭景睿退后半步,冷笑:“就憑你們幾個殘兵敗將,也敢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