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坡上的黑篷車靜靜停在枯樹下,馬匹不安地甩著頭,韁繩繃得發(fā)緊。葉清歡蹲在草叢邊緣,指尖捻起一撮泥土,顏色發(fā)暗,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腥氣。
她沒說話,只朝小安子比了個手勢,示意他退后十步,靠到那塊半塌的石堆后面去。
小安子咬了咬牙,沒動:“你一個人沖上去太險了。”
“我不是沖。”她把藥罐往袖口一塞,聲音壓得極低,“是拖時間。你看那車輪底下滲的東西,不是油,是活物排的黏液。母蟲不在車上,但它剛離開不久。”
話音未落,她忽然抬手,聽診器銀簪在掌心一轉(zhuǎn),三枚細針已彈射而出,直取坡頂三個方向的樹影。
“叮”地一聲,其中一枚針撞上金屬,火星四濺。樹后閃出一道人影,黑袍裹身,腰間掛著一枚骷髏玉佩,正中央刻著個扭曲的“巫”字圖騰。
“漢人醫(yī)女?”那人嗓音干澀,像砂紙磨過石頭,“竟追到這里。”
葉清歡沒答,反而往后退了半步,左手迅速從藥罐夾層抽出一張泛黃符紙——【隱蹤符】最后一點殘效,現(xiàn)在不用,就沒機會了。
她指尖劃破掌心,血珠滴在符紙上,符紙瞬間化作一陣輕煙,貼著地面散開。
“走!”她低喝。
小安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就往石堆后繞。可剛跑兩步,四周泥土突然炸開,十道黑影從地底躍出,落地時腳印周圍草葉瞬間枯黃。
為首的蠱師冷笑:“想跑?你們踩的每一步,都進了我們的蠱陣。”
葉清歡盯著他們腳下的泥土紋路,心里一沉——這是“地脈引蠱陣”,能把方圓三十丈變成活墳場。再看那些人掌心翻出的青銅盤,盤底密密麻麻全是卵狀凸起,隨時會爆。
她不動聲色地摸向袖中另一張符紙,系統(tǒng)獎勵的【鹽陣】,只能用一次。
“你們護送的陶甕,已經(jīng)被人調(diào)包了。”她忽然開口,語氣平靜,“真正的母蟲早就送進京了,對吧?你們只是誘餌。”
那首領(lǐng)眉頭一跳,眼神微變。
葉清歡繼續(xù)道:“李淳風不會讓你們這群外人碰核心計劃。他要的是混亂,不是合作。”
“閉嘴!”左側(cè)一名蠱師怒吼,掌中青銅盤猛然一震,數(shù)十只尸蟞蠱破土而出,黑壓壓一片撲來,所過之處泥土翻涌,像是被燙熟了一樣。
她早有準備,銀針疾射,三針連點,分別刺入最前頭三名蠱師的膝窩、膻中、啞門。針尖入肉剎那,她體內(nèi)“靈針渡魂”天賦微動,藥罐輕輕一震,念氣流轉(zhuǎn),竟讓那三人體內(nèi)的蠱蟲瞬間反噬。
一人當場跪倒,捂著喉嚨干嘔,吐出一團蠕動的黑蟲;另一人雙目充血,踉蹌后退;第三人直接栽倒在地,四肢抽搐。
混亂只有一瞬,但夠了。
葉清歡趁機從懷中掏出一把粗鹽,咬破指尖,在地上迅速畫出五芒星形,口中默念激活口訣。鹽粒接觸血液的瞬間,泛起一層淡白光暈,形成半透明屏障。
尸蟞蠱撞上光圈,發(fā)出刺耳嘶鳴,紛紛退縮。
“小安子!扔火折子到車頂!”她喊。
小安子立刻從石堆后探身,甩出火折。火光騰起,照見黑篷車內(nèi)果然空無一人,唯有一口倒扣的陶甕,底部不斷滲出墨綠黏液,氣味腥臭刺鼻。
“果然是空車!”小安子驚呼。
“不,是轉(zhuǎn)移車。”葉清歡盯著那黏液流動的方向,“他們中途換車了,這輛是用來引我們來的。”
話音剛落,地面猛然震動。那十名蠱師站成一圈,雙手按地,口中念咒。蛛網(wǎng)般的裂痕從他們腳下蔓延開來,更多尸蟞蠱從地底鉆出,密密麻麻,如同黑色潮水。
戰(zhàn)馬受驚,猛地掙斷韁繩,狂奔中撞翻了鹽陣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