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淵澤的黑氣雖退,空氣中卻仍殘留著魔尊殘魂的低語,像無數根細針,扎得人耳膜發疼。林澈拄著淵麟劍站起身,劍身上的血跡尚未干涸,映著天邊漸亮的晨光,泛出冷冽的紅。
“紫陽雖敗,可魔尊殘魂沒散?!崩铋L老捂著被黑氣灼傷的手臂,眉頭緊鎖,“剛才他體內的殘魂只是被震退,藏進了更深的地脈里,遲早會卷土重來?!?/p>
水伶月將冰魄玉貼在暗河入口的石壁上,玉光順著石縫滲入,封住了最后一絲外泄的魔氣。她指尖劃過玉上新增的裂紋,輕聲道:“殘魂靠地脈濁氣滋養,只要斷了它的‘食物’,就能慢慢削弱它。”
葉凝霜從暗河撈出塊黑色晶石碎塊,晶石上的符文已失去光澤,卻仍能感覺到微弱的吸力:“這是‘聚陰石’,能吸附地脈里的陰煞之氣,紫陽就是用它養殘魂的。碎塊里還有殘留的契約印記——他和殘魂簽過血契,以自身精血換力量?!?/p>
林澈接過碎塊,指尖剛觸到石面,就聽見一陣細碎的呢喃,像是有人在耳邊吹氣:“……幫我……解除封印……我能給你更強的力量……比靈族圣劍還強……”
“小心!”水伶月急忙拍掉他手中的碎塊,“殘魂在誘你!它想找新的宿主!”
碎塊落地,呢喃聲消失,林澈卻愣在原地——那聲音里帶著種熟悉的韻律,像母親臨終前哼唱的搖籃曲。他猛地看向李長老:“三百年前封印魔尊的,是不是靈族?”
李長老沉默片刻,點頭道:“是你母親,靈族最后一位圣女。她以自身魂魄為引,將魔尊殘魂鎖在地脈深處,立下誓言:‘若后世有靈族血脈者愿續此契,需以純粹之心換殘魂安寧,不以力迫,不以欲誘’。”
林澈心頭一震,摸出貼身的玉佩,玉佩上刻著的正是母親的名字。他忽然明白,剛才殘魂的呢喃為何熟悉——那是母親封印時,為安撫殘魂留下的靈韻,沒想到反被殘魂用來誘惑后人。
“續契……”他低聲道,“怎么續?”
“不可!”水伶月抓住他的手腕,“以心換安寧,是要你用魂魄去填補封印的漏洞,稍有不慎就會被殘魂吞噬!”
葉凝霜卻指著暗河下游:“剛才在暗河深處,我看到塊發光的石碑,上面的銘文和你玉佩上的一樣,說不定是你母親留下的續契方法?!?/p>
林澈望著暗河盡頭的微光,玉佩在掌心發燙。他知道這有多危險,可殘魂一日不除,沉淵澤就永無寧日,那些被魔氣傷害的修士,那些在地脈中掙扎的生靈,都在等著一個了結。
“我去看看?!彼麚炱饻Y麟劍,聲音平靜卻堅定,“母親的誓言,該由我來完成。”
水伶月咬了咬唇,從藥箱里拿出瓶金色藥粉:“這是‘固魂散’,若殘魂想鉆空子,撒它身上。我跟你去?!?/p>
李長老嘆了口氣,遞給林澈塊令牌:“這是落霞峰的‘護心符’,能擋三次魔氣侵蝕。記住,續契不是獻祭,是平等的約定——你守地脈安寧,它不得禍亂人間,若它不遵,契約自破?!?/p>
暗河深處的石碑在玉光下漸漸清晰,上面的銘文果然與玉佩同源,林澈將掌心的血滴在碑上,銘文亮起,與玉佩共鳴,殘魂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卻沒了誘惑,只剩疲憊的沙啞:“……三百年了……她的氣息……你是她的后人?”
“我是林澈?!彼站o淵麟劍,“我不是來解除封印的,是來立約的?!?/p>
石碑上的銘文流轉,仿佛在記錄新的誓言,殘魂沉默良久,終于道:“若你失信呢?”
“以靈族血脈起誓,若違此約,魂魄入地脈,永世不得輪回?!绷殖旱穆曇粼诎岛又谢厥?,沒有絲毫猶豫。
殘魂輕笑一聲,帶著釋然:“好……我信她的后人?!?/p>
石碑上的銘文化作一道光鏈,一半纏上林澈的手腕,一半沉入地脈深處。水伶月看著他手腕上淡金色的鏈痕,忽然覺得,這道印記比任何法器都耀眼。
當兩人走出暗河,晨光已鋪滿沉淵澤,焦土上竟冒出了點點綠芽——地脈的濁氣散了,生機正一點點回來。
李長老望著林澈手腕上的鏈痕,喃喃道:“你母親若在,定會為你驕傲?!?/p>
林澈摸著鏈痕,那里還殘留著殘魂的溫度,不再冰冷,反而像種奇異的羈絆。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與殘魂的約定,與地脈的相守,還有那些等著被喚醒的,藏在黑暗里的光。
遠處傳來弟子們的歡呼,他們正在清理沉淵澤的廢墟,準備種下新的草木。林澈抬頭望向天空,烏云散盡,露出湛藍的底色,像塊被洗干凈的畫布,等著他們畫下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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