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泉底真貌，存續之重（第1頁）

守護靈虛影的手指，如同由星光與冰塵凝聚的指引，無聲地沒入那汩汩涌動的生息之泉。

泉眼表面翠綠色的光芒隨之蕩漾起來，漣漪中心，光線不再散射，而是向內坍縮、凝聚，逐漸變得深邃、透明，最終化作一面平滑如鏡、卻又能窺見其下景象的“窗口”。

葉玄屏息（意念層面的），凝神向那“窗口”望去。

初看之下，泉底似乎是無數翠綠色、流淌著生命光帶的晶簇根系，盤根錯節，深入下方不可測的巖層深處，不斷汲取、轉化著某種能量，化作生機勃勃的泉水涌出。這與守護靈所說的“生之脈絡”相符。

但很快，葉玄發現了異常。

那些晶簇根系的最核心處，顏色并非純粹的翠綠，而是夾雜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暗紅！那暗紅色如同凝固的血液，又像是某種活物的脈絡，微微搏動著，散發出一種與生命能量格格不入的、充滿了痛苦、怨憎與瘋狂掙扎的詭異氣息！

而更讓葉玄心神劇震的是，在這些暗紅色脈絡的末端，根系深深扎入的下方，并非堅實的巖層，而是一片…無法形容的、不斷扭曲翻滾的黑暗！

那黑暗并非虛無，而是由無數扭曲的陰影、破碎的嘶嚎、以及最純粹的蝕空污染凝聚而成的、活生生的“深淵”！它被無數翠綠色的晶簇根系死死纏繞、鎮壓、凈化，但仍有無窮無盡的污穢與瘋狂意圖沖破束縛，污染上方的一切！

生息之泉，這冰獄中唯一的生機之源，其根本，竟然是在鎮壓、凈化著一片恐怖的蝕空污染源？！

所謂的“生之脈絡”，更像是一座無比精妙而危險的凈化法陣的核心！它不斷抽取著下方深淵的污染能量，以自身為熔爐，將其中的“毀滅”、“混亂”因子凈化剝離，轉化為相對有序的“生命”能量釋放出來，而剩下的、無法凈化的最精純的蝕空惡念，則被凝結成了那些暗紅色的、搏動著的痛苦結晶！

這哪里是泉眼？這分明是一座建立在火山口上的凈化工廠！一旦下方的深淵突破封鎖，或者凈化的速度跟不上污染產生的速度，后果不堪設想！

“看到了嗎？”守護靈蒼老疲憊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這才是‘存續之契’真正的重量?！?/p>

“昔年大戰，蝕空之力污染星宇，萬物凋零。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古老存在，以自身崩解為代價，截取了一段最狂暴的蝕空污染支流，將其封印于此冰獄絕地，欲借冰獄絕對靜滯之力延緩其擴散，再以‘生息之契’緩緩凈化。”

“吾等，便是這份契約的后續守護者。守護此泉，便是守護這道最終防線，延緩那黑暗深淵徹底吞噬諸天的時限。”

“而生息之泉溢出的能量，不過是凈化過程中，微不足道的…副產品?！?/p>

守護靈的話語，如同重錘，狠狠敲在葉玄的心頭。

真相竟如此殘酷！他所以為的希望之源，竟是建立在如此恐怖的基石之上！所謂的職責，是要日日夜夜與這等可怕的污染為伴，維持著這岌岌可危的平衡！

那“源初之冰”…難道也…

似乎看穿了葉玄的想法，守護靈繼續道：“神殿深處的‘絕對零度核心’，乃至其旁凝結的‘源初之冰’，其一部分力量，也用于加固此地的封印。你想取冰救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在削弱封印的力量?！?/p>

“故而，唯有證明你確有維系、甚至增強此間凈化的能力與決心，方有資格談及‘取用’。”

葉玄沉默了。他終于明白，為何守護靈會說這是“契約”，是“職責”。這根本不是簡單的交易，而是一份沉甸甸的、關乎無數世界存亡的責任！

接受，意味著他將與這恐怖深淵綁定，生死一線。不接受，他和伊芙可能立刻就會失去庇護，在這冰獄外圍化為冰雕。

如何選？

葉玄的目光再次投向那被厚重冰封的水晶棺。伊芙安靜的睡顏在冰層下模糊不清，但那點微弱的生命靈光，是他百萬年堅守的唯一意義。

他的目光又掃過泉眼底那片翻滾的黑暗，那無數扭曲的陰影仿佛在向他嘶吼，訴說著蝕空的恐怖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