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嬋正要開口,被趙菁一個眼神制止,嘴角抿得緊緊的,朝最前面的大小姐看去,見她面上淺淡的笑意,知是趙萱故意羞辱小姐來逗她樂的。
月嬋不理解這種趣味,自己不舒坦,就通過貶低打壓別人來獲得愉悅,即便她幫小姐,也不過是助長她們的惡意,多一個人被羞辱而已。
想通了,月嬋抬起頭靜靜地當個看客。
被一根尖細的手指點著,趙菁臉上沒有惱色,反倒真誠地夸起來,“買不起,托了萱妹妹的福,長長見識也好。”
“妹妹戴著這臥兔兒,伶俐嬌俏,迷人得緊?!?/p>
說罷轉身坐了回去。
任誰被夸都是歡喜的,她一直自恃容貌并不差,但被一個自己欺負的人夸,這感覺從未有過。
趙萱愣在原地,撇了撇嘴坐回去。
身旁的趙瑜看到趙晗臉上的笑意沒了,眼珠子劃動一下,“你這頭上戴的什么,擱這扮可憐,惡心誰呢?”
“你是不是想告訴所有人母親苛待你,給母親找晦氣呢?!?/p>
趙菁發髻上只插了一根素銀簪子,上面綴著精雕的荷花,耳朵手腕都是光禿禿的,跟滿堂華彩的小姐們在一起,確實顯得寡淡。
這幾天太師府本就人心惶惶,趙瑜說的并沒有錯,高門大家最要緊的是臉面,越是運勢不好,越要擁金簇銀,穩住下人們的嘴。
但凡這些主子們露出半點頹勢,底下的人便會蠢蠢欲動,生出許多事端。
趙菁自知失理,低頭道:“瑜妹妹教訓的是,待會我自會向母親請罪?!?/p>
趙瑜神情噎了噎,有種被四兩撥千斤的無力,正不知如何應付,看了許久的趙晗柔柔地道:
“若長姐有心認錯,不妨去院子里跪上半個時辰,母親便知曉你的態度了?!?/p>
趙萱、趙瑜光耍嘴皮子,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根本造不成什么傷害,反而被她堵得無言以對,落了下風。
經過上一次被暗算的事,趙晗行事果決了很多。
昨夜風大,地上結了薄冰,且空中飄著夾雜了雪點的雨,正堂里的人都看著外面,臉上皆是幸災樂禍的神情。
趙萱馬上附和:“大姐說得對,地上冰寒,也對得起你這身打扮。”說完拉著其他姐妹們笑了起來,“你們說是不是?”
“對啊,你不是要請罪嗎?現在就去跪著,母親總能信你誠心認錯的。”
立在一側的靈溪擰著手指,忍不住上前道:“今日是我們家小姐的生辰,大小姐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幾道凌厲的視線看過去,靈溪瑟縮了一下,低下頭。
“你算哪根蔥,也敢到大小姐面前說話,既然你維護你們家主子,那就一起去外面跪著!”趙瑜站起來,聲音尖厲。
話音剛落,齊嬤嬤扶著趙夫人走出內室。
“吵嚷什么?”趙夫人一邊落座一邊道。
趙萱上前攙了一把,瞥著趙菁解釋:“太師府何曾虧待長姐,長姐今日卻作這副晦氣穿戴,實在有失規范,大姐略施懲戒讓她長長記性。”
趙夫人冷薄的眼神瞟了她一眼,“規范不可不立,那就依晗兒說的做?!?/p>
趙菁低頭,轉身對上月嬋擔憂的眼神,無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