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韜軍的募兵點前此刻已是水泄不通。被一場愈演愈烈的爭執吸引人圍觀。與其他招募點人頭攢動的場面相比,這里的氣氛充滿了火藥味。
核心處,冀州別駕之子張顯面皮漲得發紫,他用折扇幾乎戳到那黑臉虬髯漢子的鼻尖,聲音因憤怒而越發尖厲:“好個不知死活的殺才!
本公子憐你二人有幾分力氣,賞你們一個前程,竟敢如此不識抬舉!
真當豹韜軍是你們這等賤民可以撒野的地方嗎?”
他身旁那幾個衣著光鮮的幫閑立刻如同鬣狗般鼓噪起來:
“聽見沒有?張公子這是給你們指條明路!”
“瞧瞧你們這身破布爛衫,能入張府已是祖墳冒青煙,還敢挑三揀四?”
“給公子爺當護衛,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
被圍在中央的兩位漢子,一個是面皮紫黑、背著雙鐵鞭,另一人臉龐蠟黃、身高九尺、背著寬背大刀。
黑臉漢子胸膛劇烈起伏,一雙虎目幾乎要噴出火來,虬髯根根戟張,怒吼道:“放你娘的狗屁!
俺兄弟頂天立地,投軍是為了上陣殺敵,砍韃子的腦袋!
不是來給你們這些腌臜當看門狗的,俺不受這鳥氣!”
那黃臉漢子雖也面色鐵青,但卻比兄弟更為沉穩,一把按住黑臉漢子要去摸鐵鞭的大手。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張顯和那幾個明顯偏袒、抱著胳膊冷笑的豹韜軍軍官,聲音沉渾:“這位公子,諸位軍爺。人各有志,不可強求。
我兄弟二人只想在戰場上憑本事掙取軍功,無意高攀富貴。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等就此別過,還請行個方便。”
“想走?”張顯見他們軟硬不吃,尤其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更是覺得下不來臺,惱羞成怒之下,厲聲道:“把這當什么地方了?戲臺子嗎?
由得你們唱完就走?
今日你二人若乖乖聽話,隨了本公子,之前的事便一筆勾銷。若不然……”
他冷哼一聲,旁邊幾個膀大腰圓的軍漢和張家惡仆立刻獰笑著圍攏上來,堵死了所有去路,
“就按擾亂招兵秩序論處,軍法不容情!”
那為首的豹韜軍小軍官也皮笑肉不笑地幫腔:“二位,聽我一句勸。張公子可是張別駕的獨苗,在這北疆地界,誰敢不給幾分面子?
順從了公子,日后在軍中自然有你們的好處,金銀錢財、前程地位,唾手可得。
何必為了那點虛名,自討苦吃,甚至……丟了性命呢?”
話語中的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這番仗勢欺人、強逼為奴的丑惡嘴臉,引得圍觀人群中發出一片壓抑的嘩然大笑,許多軍漢憤慨的低語,但懾于張家的權勢,無人敢出頭。
黑臉漢子眼見退路被阻,兄弟受辱,最后一絲理智也被怒火燒盡,暴喝如雷:“直娘賊!俺跟你們拼了!”
猛地就要抽出背后寒光閃閃的雙鐵鞭。袁鋒雖想阻攔,但對方已然逼到近前,他也只能暗嘆一聲,手按上了刀柄,準備拼死一搏。
場面瞬間失控,眼看就要血濺五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冷冽的斷喝如同驚雷炸響。
“住手!”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久經沙場、斬將奪旗的凜然威勢,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囂。
眾人只覺得耳膜一震,不由自主地循聲望去。只見一隊約二十余騎的人馬不知何時已悄然靠近,停駐在沖突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