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從何人?”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炸得蘇婉頭皮發(fā)麻。她最怕的問題,還是來了。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原主的記憶里根本沒有這方面的信息,她自己更是穿越來的黑戶。現(xiàn)編一個?漏洞太多,經(jīng)不起查。
電光石火間,她想起前世看過的小說套路,把心一橫,決定賭一把——往玄乎里編!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與一絲追憶:“回陛下,奴婢……奴婢并無固定師承。”
皇帝沒說話,指尖在御案上輕輕敲擊,等著她的下文。
蘇婉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胡謅,語氣盡量顯得真誠:“奴婢幼時家貧,曾在山中迷路,饑寒交迫之際,遇一……遇一邋遢老叟。他給了奴婢一塊烤熟的芋頭,滋味難言,卻救了奴婢性命。之后數(shù)日,他帶著奴婢在山中辨識野菜野菇,隨口講解些食材物性、火候搭配的粗淺道理。他行事怪異,言語顛三倒四,奴婢當時年幼,只當是奇遇,并未深思。”
她頓了頓,偷眼覷了下皇帝的臉色,見他依舊面無表情,只好硬著頭皮往下編:“后來奴婢回家,漸漸將那些道理用于日常炊煮,才發(fā)現(xiàn)其中精妙。至于那老叟姓名、來歷,他一概未提,只臨走時說了句‘食無定法,適口者珍’,便飄然離去,再無蹤跡。”
完美!神秘高人,山中奇遇,沒有來歷,沒有蹤跡,死無對證!還把一些現(xiàn)代烹飪理念(比如適口者珍)包裝成高人語錄,增加可信度!
蘇婉在心里給自己點了個贊。
御書房內(nèi)陷入沉默。只有更漏滴答,敲在蘇婉的心尖上。
許久,皇帝才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信還是不信:“‘食無定法,適口者珍’……倒有幾分道理。”
他目光如炬,落在蘇婉低垂的頭頂:“如此說來,你這一身技藝,竟是天生地養(yǎng),自學成才?”
蘇婉頭皮發(fā)緊,趕緊磕頭:“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比旁人多了幾分運氣,偶得高人點撥,又自己胡亂琢磨罷了。雕蟲小技,實不堪陛下盛譽。”
“雕蟲小技?”皇帝輕笑一聲,意味不明,“能化腐朽為神奇,能復失傳之古味,能寓意境于飲食,若這都是雕蟲小技,天下庖廚,豈非皆是庸才?”
蘇婉不敢接話,只能把頭埋得更低。
“起來吧。”皇帝終于發(fā)話,“既然你有此機緣,更當精益求精。莫要……辜負了這份天賦。”
“奴婢謹遵陛下教誨!”蘇婉如蒙大赦,趕緊起身,感覺腿都有些軟了。
“退下吧。”
“奴婢告退。”
蘇婉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御書房。直到走出老遠,靠在冰冷的宮墻上,她才大口喘起氣來,后背一片冰涼。
剛才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帝王之威,那是一種能輕易掌控她生死的壓迫感。
【叮!宿主成功應對身份質(zhì)疑,穩(wěn)定性提升。能量進度:38。5%。】
才漲0。2%?蘇婉撇撇嘴,這系統(tǒng)真是摳門到家了。
不過,總算暫時糊弄過去了。只是,經(jīng)過這次詢問,皇帝對她恐怕會更加“關注”。往后的日子,得更加小心才行。
接下來的幾天,蘇婉老實了不少,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做菜,不敢再整什么幺蛾子。能量進度條也跟老牛拉車一樣,緩慢向前爬。
這日,她正在研究那本《食材本源》,試圖找點靈感,小太監(jiān)福安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蘇掌膳,內(nèi)務府給您派的幫手到了。”
蘇婉抬頭,愣住了。
來人是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身材瘦小,皮膚黝黑,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宮人服飾,低垂著頭,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渾身上下寫滿了“怯懦”兩個字。
這……能幫她什么?幫倒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