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節國宴一役,蘇婉算是徹底出了名。
“江山一統鍋”風靡宮廷,連幾位深居簡出的太妃都派人來問做法。至于那手神乎其神的豆腐絲,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什么“細可穿針,入水不沉”,差點沒把她夸成廚藝界的女媧娘娘。
能量進度條借著這股東風,頑強地爬到了30%。蘇婉看著那終于突破三分之一的數字,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然而,名氣帶來的不全是好處。
首先,她的小廚房再也“小”不起來了。各宮主子們變著法兒地派人來“請教”,或是想“討要”些新鮮吃食。
周公公現在見了她,笑容諂媚得能滴出蜜來,恨不得把她當祖宗供著,資源傾斜得明目張膽,引得其他掌膳私下里怨聲載道。
其次,皇帝那邊……似乎有點不對勁。
以前點菜,頂多是要求刁鉆。現在倒好,開始附加條件了。
“今日天燥,朕想吃點清潤的,最好……能讓人心境平和些。”
“這道‘錦繡山河’意境不錯,只是這‘山’(香菇)與‘河’(青菜)的擺盤,似乎還可再斟酌其神韻?”
“前日那高麗使臣進貢了些海產,你看看,能否化入菜品,不失其本味,又合朕之口味?”
蘇婉拿著這些堪比甲方爸爸的需求清單,頭大如斗。
清潤還要心境平和?您當我是煉丹道士嗎?擺盤還要神韻?我就是個廚娘不是畫家!化入海產還要合您口味?陛下您是不是對廚娘這個職業有什么誤解?!
吐槽歸吐槽,活兒還得干。
她絞盡腦汁,用梨、百合、銀耳燉了盅“玉露凝香羹”,算是應付了“清潤平和”。又把香菇雕刻成微縮的山巒形狀,青菜焯水后擺出蜿蜒的河流曲線,旁邊用胡蘿卜雕了小橋,弄了個“微縮版江山圖”,差點沒把眼睛看瞎。
至于那些奇形怪狀的海產,她研究半天,決定做成“海鮮疙瘩湯”,用濃郁的高湯底掩蓋可能存在的腥味,又加入了提鮮的菌菇和蔬菜,總算糊弄了過去。
皇帝對她的“答卷”,評價依舊是“尚可”、“有心了”,能量每次象征性地漲個0。5%或0。8%,摳搜得讓蘇婉想撓墻。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位爺的胃口是越來越刁,普通的驚喜已經無法滿足他了。而且,他似乎在通過這些菜品,觀察她,試探她。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這日午后,蘇婉剛研究完那兩本賞賜的典籍,正對著一筐新送來的、帶著泥土芬芳的春筍發呆,思考是做“油燜春筍”還是“腌篤鮮”,李德全親自來了。
“蘇掌膳,陛下宣召。”
蘇婉心里一緊。又來活兒了?這次是想要“吃了能長生不老”的,還是“看了能悟道成仙”的?
她跟著李德全來到御書房。這是她第一次進入皇帝處理政務的核心區域,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龍涎香,書架上典籍浩如煙海,氣氛莊重得讓人不自覺屏住呼吸。
皇帝正伏案批閱奏折,明黃色的常服襯得他側臉線條冷硬。他沒有抬頭,只淡淡道:“平身。賜座。”
蘇婉謝恩,在角落的小杌子上小心翼翼坐了半個屁股。
“蘇婉,”皇帝放下朱筆,抬眸看她,目光沉靜,“你入宮多久了?”
“回陛下,快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