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拖著行李箱,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下了那棟老舊的居民樓。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還嗡嗡作響,李計劃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臉和砸在門上的煙灰缸碎裂聲,像噩夢一樣在她腦海里反復播放。
她一口氣跑到巷子口,直到確認李計劃沒有追出來,才扶著墻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淚混合著屈辱和后怕,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左臉頰腫了起來,手指印清晰可見,路過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竟然真的動手打她!
以前再怎么吵,李計劃最多是摔東西,吼她,從未動過手。這一巴掌,徹底打碎了她對他最后一點殘存的、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念想。
她拿出手機,屏幕映出她狼狽的樣子,頭發凌亂,妝容哭花,半邊臉紅腫。她咬著牙,撥通了王東強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像是在飯局上。
“喂?蘭蘭?”王東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
“東強哥……”蘭蘭一開口,就帶上了濃重的哭腔,“他……他打我……”
“誰打你?李計劃?”王東強的語氣嚴肅了些,“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在我原來住的那個巷子口……”蘭蘭抽噎著,“他把我趕出來了……東西都扔出來了……”
“你在那兒別動,我馬上過來。”王東強說完就掛了電話。
等待的十幾分鐘,對蘭蘭來說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夜風吹在腫痛的臉上,帶著刺骨的涼意。她看著眼前這個她住了三年的地方,熟悉的店鋪,熟悉的垃圾桶,熟悉的麻將館喧鬧聲……以前覺得厭煩,此刻卻生出一種奇怪的、被連根拔起的茫然。
王東強的黑色寶馬無聲地滑到她面前。他下車,看到蘭蘭這副樣子,眉頭緊緊皺起。
“怎么回事?傷哪兒了?”他走近,抬起她的臉看了看,臉色沉了下來,“下手這么重!”
他的關心讓蘭蘭的委屈瞬間決堤,她撲進王東強懷里,放聲大哭起來:“他瘋了……他罵我……還拿東西砸我……東強哥,我害怕……”
王東強拍了拍她的背,語氣帶著安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硬:“好了好了,沒事了,有我在。先上車。”
他把蘭蘭的行李箱放進后備箱,扶著她坐進副駕駛。車內熟悉的皮革香和溫暖,讓蘭蘭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
“先去我那兒吧。”王東強發動車子,駛離了這個讓她充滿噩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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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蘭蘭臉上的紅腫稍微消下去一些,但指印還隱約可見。她坐在王東強給她安排的小公寓里,心里依舊惶惶不安。李計劃昨天晚上的瘋狂樣子,給她留下了太深的陰影。
門鈴響了。
蘭蘭嚇了一跳,透過貓眼往外看,心猛地一沉——是李計劃!
他站在門外,胡子拉碴,眼窩深陷,身上還是昨天那件衣服,皺巴巴的,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落魄。
蘭蘭屏住呼吸,不敢開門。
“蘭蘭!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李計劃開始用力拍門,聲音沙啞,“我們談談!”
“我跟你沒什么好談的!你走!”蘭蘭隔著門喊道,聲音帶著顫抖。
“昨天……昨天是我不對!我喝多了!我混蛋!”李計劃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你開門,我們好好說,行不行?”
“打都打了,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李計劃,我們完了!你聽不懂嗎?”
“我沒答應分手!”李計劃猛地提高了音量,又開始砸門,砰砰的響聲在樓道里回蕩,“你出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跟那個王東強到底到什么地步了?!啊?!”
他的聲音引來了鄰居的開門聲和議論。
蘭蘭又羞又怕,趕緊給王東強發了條微信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