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這天,琛州城飄著小雨,天陰沉沉的,連月亮的影子都看不見。
楊淑婷站在幼兒園廚房的水池邊,機械地洗著碗。水龍頭的水“嘩嘩”地流著,濺濕了她的袖口。今天食堂加了菜,燉了雞,還每人發了一個月餅。可她吃著卻沒什么味道,心里空落落的。
“淑婷,發什么呆呢?”張姐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中秋節,怎么不跟你老公視頻聊聊?”
楊淑婷的心猛地一跳,趕緊關掉水龍頭,勉強笑了笑:“他忙,估計在送件呢。”
“再忙中秋節也得抽點時間啊。”張姐嘆了口氣,“我兒子今天也沒回來,就發了個視頻,看著他吃月餅,我這心里也不是滋味。”
楊淑婷沒說話,低下頭繼續洗碗。她何嘗不想給李計劃打個電話,問問他吃沒吃月餅,問問朵朵好不好。可她不敢,她怕聽到李計劃的聲音,會忍不住哭出來;更怕李計劃問起她的近況,她不知道該怎么說。
自從上次差點被張姐發現和劉剛的事,她就一直心神不寧。雖然劉剛一再保證會小心,可她心里的恐懼卻越來越深。她開始有意無意地減少和劉剛的見面,電話也接得少了。
洗完碗,楊淑婷回到宿舍,剛坐下,手機就響了。屏幕上跳動著“劉剛”的名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淑婷,你下班了嗎?”劉剛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我在你宿舍樓下,給你帶了好吃的。”
楊淑婷心里一慌:“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好了最近少見面嗎?”
“今天中秋節啊,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過。”劉剛的聲音有些委屈,“我就想陪你吃頓晚飯,吃完我就走,好不好?”
楊淑婷看著窗外的小雨,心里矛盾極了。她既想見到劉剛,又怕被人發現。最終,那份孤獨和對溫暖的渴望戰勝了恐懼。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下來。”
她快速換了件衣服,悄悄溜下樓。劉剛果然站在樓下的屋檐下,手里拎著兩個保溫桶,還有一個包裝精美的月餅禮盒。
“你怎么買這么多東西?”楊淑婷走過去,小聲問。
“過節嘛,就得吃點好的。”劉剛笑著把保溫桶遞給她,“我從食堂打了點你愛吃的菜,還有我媽從老家寄來的月餅,你嘗嘗。”
楊淑婷接過保溫桶,心里暖暖的,眼眶卻有些發紅。她拉著劉剛,繞到宿舍后面的小花園里。那里有個涼亭,平時沒什么人。
兩人坐在涼亭里,打開保溫桶。里面有紅燒肉、炒青菜,還有一個燉蛋,都是楊淑婷愛吃的。劉剛還特意給她剝了個月餅,遞到她嘴邊。
“嘗嘗這個,五仁餡的,我媽說這是老家最正宗的味道。”
楊淑婷咬了一口,甜絲絲的,卻帶著一絲苦澀。她想起以前在家,中秋節的時候,李計劃會提前買好月餅,朵朵會拿著月餅,奶聲奶氣地說“爸爸一個,媽媽一個,朵朵一個”。可現在,她卻和另一個男人坐在異鄉的涼亭里,吃著不屬于她的月餅。
“怎么了?不好吃嗎?”劉剛見她臉色不對,關切地問。
“沒有,很好吃。”楊淑婷趕緊掩飾,“就是有點想家了。”
兩人沉默地吃著飯,雨還在下,打在涼亭的頂上,“嗒嗒”作響。劉剛看著楊淑婷,心里有些心疼:“淑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這么為難。”
“不是你的錯。”楊淑婷搖搖頭,“是我自己沒做好。”她靠在劉剛的肩膀上,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劉哥,我好怕,我怕我們的事會被發現,我怕我會失去朵朵,我怕……”
“別怕,有我呢。”劉剛緊緊抱住她,“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也不會讓你失去朵朵。等我再掙點錢,我們就離開這里,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楊淑婷在他懷里哭著,心里既愧疚又依賴。她知道劉剛是真心對她好,可這份好,卻建立在背叛的基礎上。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