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老臣垂首沉默了很久,花白的須發(fā)微微顫抖,臉上每一道皺紋里都刻滿了糾結(jié)于與痛苦,顯然內(nèi)心正經(jīng)歷著天人交戰(zhàn)。
秦烈不再與他們糾纏,直接給了趙虎和老兵們一個眼神,拿回圣旨,然后一起邁步而去。
而此時,在前方,大批御林軍依舊列陣在前。
秦烈平靜走上前,在陣前站定,目光冷冷的一掃,仰聲喝道:
“太后有令,恕我無罪!徐國公都不攔我,你們還擋在此,是想造反嗎?”
聞言,前排的士兵下意識的將槍尖壓低了一截,面面相覷后,最終紛紛讓開了路。
秦烈?guī)е媳鴤儯鍪组煵剑叱隽税鼑Γ跀?shù)千將士復(fù)雜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離宮路上,陽光照在他們?nèi)狙逆z甲上,耀眼奪目。
他沒有回頭看一眼那象征著權(quán)力巔峰的宮殿,他的目光,已望向城外,望向未來。
“將軍!”趙虎快步跟上,依舊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低聲道:“咱們現(xiàn)在,是要怎么做……”
“離開這里,去拿回我們的東西。”秦烈言簡意賅,將手中懿旨拋給趙虎,“把這個收好。從今天起,這就是我們的護身符,我們現(xiàn)在干啥都是朝廷準予的,這叫奉旨辦事。
傳令老兵營,按第二套方案,向西北山谷轉(zhuǎn)移,所有家眷一并撤離。”
趙虎有所不甘:“將軍,太后和太子,你真就這么放過了?”
秦烈看著遠方,淡淡道:“他們的命,先記在賬上。現(xiàn)在殺了,我們是逆賊。
但留著他們,讓他們親手簽下供養(yǎng)我們的詔書,我們就是奉旨造反。我們要的不是一時的痛快,而是要把這個腐朽的舊朝廷的最后價值,變成我們的資糧。”
趙虎剛毅的臉龐拉出違和的笑容:“將軍,那女人真的跟你和談了?你以前不是總說,她狡詐得很么?”
秦烈看了他一眼:“再狡詐的人,也怕死,她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趙虎低聲道:“將軍,你方才若再晚一刻,我就發(fā)信號給老兵營,拼死攻城了。”
秦烈腳步微頓,目光掃過身邊那些渾身浴血,卻眼神堅定的老弟兄,聲音沉渾如鐵:
“我不會犧牲三千弟兄的命,去填那座腐朽的王宮。你們的命,比我的恩怨更重要!”
聞言,老兵們看向秦烈,神色有些發(fā)怔。
一句話,讓這些見慣了生死的漢子,心頭劇震,只覺一股滾燙的熱流自心口涌向四肢百骸。
趙虎望著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秦烈,內(nèi)心充滿了狂喜,以及一絲不可覺得疑慮。
感覺他們期待的明主,終于來了!
之前他和老兵營的弟兄們,就一直勸秦烈自立,但秦烈就跟那些大夏老臣一樣,就是不聽。
如今坐了兩天牢獄,整個人都變了。
雖然趙虎也不確定為什么秦烈改變這么大,但一直以來他都很擺的清楚自己的位置,在軍中的主心骨是秦烈,他是副將,他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細究。
秦烈目光望向城南那座熟悉的府邸,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也該去把家里的蛀蟲,清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