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接到傳召時,正在北鎮撫司衙門里看卷宗。
左臂的傷好得慢,太醫說要靜養,但他靜不下來。
桌上攤著三摞東西:一摞是王庸案牽扯出的其他官員名單,一摞是周文遠交代的欽天監內鬼名錄,還有一摞……是南疆陣亡兄弟的家書。
陳沖推門進來,說陛下召見。
蕭辰放下卷宗,起身時牽動傷口,疼得咧了咧嘴。
他換了身干凈的飛魚服,左臂袖子依舊剪開,用牛皮繩固定住。
刀掛在右邊——左手用不上力,現在只能右手單手持刀了。
皇宮里氣氛怪得很。
平日里宮人走路都帶風,現在一個個低著頭,腳步又輕又快,像怕踩著什么。
宮墻根下,偶爾能看見三五個太監湊在一起嘀咕,見人過來就散開。
乾元殿外站著兩排禁軍,個個腰桿挺得筆直。
安公公守在殿門口,老臉繃著,看到蕭辰,微微點頭。
“陛下在御書房。”
御書房在乾元殿后身,不大,但清靜。
女帝沒在龍榻上躺著,而是坐在書案后頭,面前攤著幅地圖。
她換下了病中的素服,穿了件明黃色的常服,頭發簡單挽著,臉上沒什么血色,但眼睛很亮。
蕭辰行禮:“陛下。”
“坐。”
女帝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蕭辰沒坐,先看了眼書案上的地圖——是幅大玄疆域圖,九州山川標得清楚。
有幾個地方被朱筆圈了出來:南疆雷澤、東海歸墟、西域昆侖、北境極光海。
正是那四把鑰匙所在。
“傷怎么樣了?”
女帝問。
“死不了。”
蕭辰答得干脆。
女帝笑了笑,笑意沒到眼底:“昨夜的事,青鳳都跟朕說了。
你做得對,王庸那條線必須斬斷。但……打草驚蛇了。”
“臣知道。”
蕭辰點頭,“但不得不為。賬冊上那些人,多留一日就多一分變數。”
女帝沉默片刻,手指在地圖上敲了敲:“周文遠交代的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