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比來時更難走。
來時二十精銳,個個龍精虎猛。
現在只剩十一個能站著的,還人人帶傷。
四個重傷員用簡易擔架抬著,一步一顛,呻吟聲斷斷續續,聽得人心頭發沉。
山路泥濘,前幾日下過雨,官道好幾處塌了方,只能繞小道。
小道窄,兩旁荊棘叢生,刮得衣甲“刺啦”響。
蕭辰走在最前,左臂用樹枝固定吊在胸前,每走一步都牽動傷口,疼得額頭冒冷汗。
但他不能慢——懷里那封從南疆出發前就收到的密信,像塊燒紅的鐵,烙在心口。
信是安公公的親筆,字跡潦草,沾著血點:
「國公鈞鑒:陛下急癥乃幽冥宗蝕魂蠱發,潛伏多年,今因故引動,危在旦夕,太醫束手。
蠱或源于南疆,解方或存于幽冥宗據點。陛下信重,托國事于公,然朝中謠言四起,太后蠢動。
陛下……恐難撐過五日。
盼公速決南疆事,若得解蠱之機,萬勿遲疑。
京城,吾等暫穩。安順,泣血急告。」
五日。
收到信時已過去兩日,路上又耗三日。算算日子,陛下最多還剩……兩日。
不,可能更少。
“頭兒,歇會兒吧,”
老鯊喘著粗氣追上來,胡子被汗粘成一綹一綹,“弟兄們實在走不動了。重傷的那幾個……再顛下去,怕是要交代在路上。”
蕭辰回頭看了一眼。
隊伍拖了半里長,人人臉色慘白,腳步虛浮。
抬擔架的兄弟手臂抖得厲害,好幾次差點脫手。
是該歇了。
但時間……
“一刻鐘,”
他咬牙,“就一刻鐘。”
眾人如蒙大赦,東倒西歪癱在路邊。
有人拿出水囊猛灌,有人扯開衣甲查看傷口——傷口在化膿,南疆濕熱,草藥不夠,情況在惡化。
青鳳挨著蕭辰坐下,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里面是最后一點金瘡藥。
她小心地解開蕭辰左臂的固定,露出猙獰的傷口——皮肉外翻,深可見骨,邊緣泛著不正常的青黑色。
“毒沒清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