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血,順著焦黑的刀口往外滲,在潮濕的腐葉上暈開一小片不祥的暗漬。
空氣里那股子宗師死寂領域殘留的陰寒還沒散干凈,又混進了新鮮的血腥味。
蕭辰拄著刀,半跪在那兒喘氣,感覺自己像個剛被掏空又填滿的破麻袋。
渾身骨頭縫都在叫喚,腦子里更像是有個小人拿著鑿子在敲——剛才跟陣法共鳴那勁兒太大了,現在反噬來了,嗡嗡作響。
墨鳳小跑過來,先往他嘴里塞了顆清心丹,動作熟練得跟喂雞似的。
丹藥化開,一股涼意從喉嚨滑下去,總算把腦子里那臺破風箱的動靜壓下去點。
“死不了吧?”
墨鳳問,手上沒停,飛快地檢查他左手手背上那個洞——嚯,肉都長攏大半了,就剩個淡粉色的疤。
“這陣法治傷倒是一流。”
“陣法的光有凈化愈合效果,”
蕭辰啞著嗓子說,自己都驚訝這恢復速度,“但消耗的是咱們自己的精氣神。石虎怎么樣?”
“正看著呢。”
倆人挪到石虎邊上。
這大塊頭躺在地上,跟座小山似的,胸口那血窟窿看著嚇人,邊緣的皮肉都成了死灰色,還在往外滲黑血。
但詭異的是,傷口中心處,地龍靈鱗殘留的那點黃光像個小火苗,頑強地亮著,硬是把那灰黑色死氣壓在周圍,不讓它往心脈里鉆。
一個精銳正手忙腳亂地想給石虎包扎,被墨鳳一巴掌拍開:“別瞎包!這傷口帶死氣,普通繃帶纏上去反而壞事。”
她蹲下來,從懷里摸出個扁扁的小玉盒,打開,里面是淡金色的藥膏,散發著濃郁的生機藥香。
“九竅清靈丹刮下來的粉,混了地龍鱗片磨的末,再加幾味吊命的草藥熬的。”
墨鳳一邊解釋,一邊用銀匙小心地把藥膏糊在石虎傷口上。
藥膏一沾上死灰色的皮肉,立刻發出“滋滋”的輕響,像是滾油澆在雪上,冒出絲絲縷縷的黑煙。
石虎昏迷中皺緊了眉頭,悶哼一聲。
“能行嗎?”
蕭辰問。
“死馬當活馬醫唄。”
墨鳳嘴上這么說,手卻穩得很,“他命硬,地龍鱗片又跟他有緣,扛過去就能撿條命。
扛不過去……”
她沒往下說,但手上動作更快了,藥膏糊了厚厚一層,又把剩下的清靈丹刮了點粉末灑在上面。
做完這些,她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頭看向不遠處那具黑衣宗師的“尸體”。
“真死了?”
她有點不信,“宗師中期誒,這么脆?”
蕭辰拄著刀站起來,慢慢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