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紫金、湛青、純青,三色交織的光,如同開天辟地時劈開混沌的第一縷晨曦,蠻橫地撕碎了摩云嶺上空終年不散的陰霾與黑衣人那灰黑色的死亡領域。
通天光柱矗立,內部三道鳳凰虛影盤旋長鳴,無數玄奧的、閃爍著三色光澤的符文如同活過來的星河,沿著特定的軌跡流淌、組合,最終構成了一個籠罩方圓百丈的、肉眼可見的龐大三角光陣!
陣法成型的瞬間,天地間的“聲音”仿佛被抽離了。
不是寂靜,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有序”。
風停了,蟲鳴鳥叫徹底消失,連遠處三疊瀑的轟鳴都像是被隔在了另一個世界。
陣法籠罩范圍內,只剩下三色光芒流轉時發出的、低沉而恢弘的嗡鳴,如同天地在呼吸。
而被困在陣法核心區域的黑衣人宗師,此刻的感受最為深刻。
他感覺自己像是突然被投入了琥珀中的蟲子。
周圍原本如臂使指、可隨心調動的天地元氣,變得粘稠、滯澀,并且隱隱帶著一種排斥與凈化的意味,尤其是對他那死寂屬性的內力。
他那引以為傲、足以壓制尋常宗師初期的“死寂輪回”領域,在這三色光陣出現的瞬間,就如同烈陽下的薄霧,被沖擊得七零八落,殘留的領域之力被死死壓制在體表三尺之內,艱難地抵御著陣法無處不在的侵蝕。
更讓他驚駭的是空間的變化。他嘗試移動,卻感覺四周的空氣變得如同銅墻鐵壁,每邁出一步都需要耗費平時數倍的內力去“推開”那無形的束縛。
他嘗試揮劍,那柄跟隨他多年、飲血無數的黑劍(雖然斷了寸許劍尖),此刻揮動起來卻異常沉重,劍鋒劃過的軌跡,甚至帶起了一連串三色光屑的漣漪,仿佛在切割一塊堅韌無比的膠質。
“這是……什么陣法?”
黑衣人終于無法保持徹底的死寂,沙啞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
他能感覺到這陣法并非單純的困陣或殺陣,它似乎自成一方小天地,隔絕內外,并且無時無刻不在轉化、消磨著陣中不屬于那三色本源的能量——比如他的死寂內力。
這種直接針對能量本質的壓制與轉化,超出了他對尋常陣法的認知!
陣法邊緣,蕭辰緩緩站直了身體。
他胸口的紫金光芒并未收斂,反而如同呼吸般明滅著,與通天光柱、與整個龐大的三角陣法產生著緊密的共鳴。
靈臺深處,萬里之外青鳳那燃燒鳳魄傳來的純青意念,以及身邊墨鳳那湛青鳳魄的靈動呼應,如同三股清泉,在他意識中交匯、融合,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仿佛能隱約窺見天地某些規則的清明與強大感。
他能“看到”陣法中每一道符文的流轉,能“感知”到陣內能量的每一絲細微變化,甚至能模糊地“預測”到黑衣人下一個可能移動的方位和發力點。
這不是他自己的能力,是借由三鳳共鳴、以這“三才困龍陣”為媒介,暫時獲得的一種類似“陣靈”般的權限與視角。
他身上的氣勢,開始不受控制地攀升!
先天巔峰的壁壘在松動,雖然并未真正突破到宗師境,但那氣息的凝練、厚重與凌厲,已經無限接近,甚至在某些特質上(比如對能量的精純掌控和對邪祟的天然克制),隱隱有了超越普通宗師初期的意味!
“頭兒……”
墨鳳在一旁,額間青色鳳紋閃爍,她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她同樣感受到了陣法的玄妙,更感受到了蕭辰身上那節節暴漲、令她都感到心悸的氣息。
“這陣法……好像……在給我們‘加持’?”
“不是加持,是共鳴共享。”
蕭辰活動了一下剛剛受傷的左手,手背上那個被死寂指勁洞穿的傷口,在三色光芒的籠罩下,腐蝕的灰黑色死氣正在被迅速凈化、驅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血、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