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澗的尸臭仿佛還縈繞在鼻尖,枯骨道人那寂滅成灰的景象更是深深烙印在眾人腦海。
蕭辰一行人不敢有絲毫停留,借著夜色掩護,如同融入黑暗的貍貓,悄無聲息地穿梭在荒山野嶺之間。
數日后,他們終于抵達了預定的集結地點——京畿外圍,黑山峪。
黑山峪并非單指一道山谷,而是一片連綿起伏、植被茂密的丘陵地帶,地形復雜,易于藏兵,又距離京城不過百余里,快馬一日可至,實乃潛藏蟄伏的絕佳之地。
當蕭辰等人按照約定暗號,找到一處隱蔽的山谷入口時,立刻便被暗處閃出的哨兵攔住。
這些哨兵雖然穿著雜亂的皮襖,但眼神銳利,身形挺拔,行動間帶著軍人特有的肅殺和紀律性。
“口令!”
哨兵低喝,手中勁弩已然上弦。
“龍騰于淵。”
蕭辰沉聲回應。
哨兵眼神一亮,立刻收起勁弩,單膝跪地,壓抑著激動低聲道:“參見將軍!周副將已在谷中等候多時!”
進入山谷,眼前的景象讓連日奔波的蕭辰等人精神一振!
只見山谷之中,密密麻麻卻又井然有序地扎著無數營帳,炊煙裊裊,卻并無喧嘩。
一隊隊剽悍的騎兵正在安靜地擦拭兵刃、照料戰馬,雖然未著制式鎧甲,但那沖天的煞氣和久經沙場的彪悍氣息,卻無法掩蓋。
粗略看去,人數絕不下兩萬!
這正是北疆龍驤軍最核心、最精銳的鐵騎!
他們如同潛藏在鞘中的利劍,收斂了鋒芒,只為等待那出鞘飲血的一刻!
“將軍!”
一聲帶著顫抖和無比激動的聲音傳來,副將周擎帶著幾名高級將領快步迎上,看到蕭辰安然無恙(雖然風塵仆仆),這位鐵打的漢子眼眶再次泛紅,重重抱拳行禮。
“周大哥,辛苦了!”
蕭辰扶住他,目光掃過谷中這支雄壯之師,心中豪氣頓生,多日來的陰郁和疲憊仿佛都被沖散了不少。
有此雄兵在手,何愁京城不破,奸佞不除!
“將軍,弟兄們早就準備好了!只等您一聲令下,便可踏平京城,救出陛下!”
周擎聲音鏗鏘,身后眾將也紛紛附和,眼神熾熱。
蕭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弟兄們的心意,我明白。但京城如今已是龍潭虎穴,強攻乃下下之策,我們必須謀定而后動。”
他頓了頓,問道:“京城最近情況如何?可有新的消息?”
周擎臉色一黯,搖頭道:“京城戒嚴極嚴,許進不許出,我們的暗線幾乎全部斷了聯系。
只知道偽帝(趙王)已在安國公和太后扶持下登基,改元‘承順’。
朝中但凡有異議的大臣,不是被罷黜,就是被投入大獄……陛下她……依舊被軟禁在深宮,具體情況,無從得知。”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敵暗我明,情報缺失,這是兵家大忌。
就在這時,山谷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緊接著,一名渾身浴血、衣衫襤褸的身影,在一個哨兵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