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聯(lián)盟在經(jīng)濟戰(zhàn)場上被金鳳殺得丟盔卸甲,暫時偃旗息鼓。
然而,新政推行的阻力,如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很快在另一個領域——工部,掀起了新的波瀾。
蕭辰以兵部尚書身份,強勢推行“軍工標準化”與“新式生產(chǎn)法”(即流水線作業(yè)),旨在提升軍械制造效率與質(zhì)量,為強軍打下堅實基礎。
此舉,直接觸動了工部內(nèi)部最為保守和頑固的利益群體——那些憑借祖?zhèn)魇炙?、靠著師徒關系和資歷吃飯的大小官吏與匠人頭領。
工部衙署內(nèi),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以將作監(jiān)大匠,年過六旬、須發(fā)皆白、在工部德高望重的魯晟為首,數(shù)十名各級匠官和資深老工匠,齊聚公廨,人人臉上帶著憤懣與抵觸。
“胡鬧!簡直是胡鬧!”
魯晟將一份關于推行“標準化”和“分工協(xié)作”的文書狠狠拍在案上,氣得胡子直抖,“軍械制造,乃國之重器,講究的是火候、是手感、是匠心獨運!
豈能如市井販夫般,將活計拆得七零八落,一人只管一道工序?
如此做出來的東西,還能有靈性嗎?還能經(jīng)得起戰(zhàn)陣考驗嗎?”
“魯公所言極是!”
一名負責弓弩制造的匠頭附和道,“一張好弩,從選料到成型,需得一位老師傅從頭跟到尾,把握每一處細節(jié)!
現(xiàn)在倒好,讓學徒只管削木,另一人只管裝弦,再一人只管校準……這成何體統(tǒng)?做出的必然是死物!”
“還有那什么‘標準尺規(guī)’,要求所有零件分毫不能差?
這怎么可能!
木材會漲縮,鐵器會變形,天下哪有完全一樣的兩個零件?這分明是外行指揮內(nèi)行!”
“我等世代為朝廷效力,靠的就是這手祖?zhèn)鞯募妓嚕?/p>
如今蕭尚書此舉,是要絕了我等的生路??!”
群情激憤,議論紛紛。
最終,在魯晟的帶領下,一眾匠官和老工匠聯(lián)名上書,以“古法不可廢,祖制不可違”為由,集體抵制新法推行,甚至隱隱以辭官相威脅。
他們將生產(chǎn)進度刻意放緩,關鍵工序的老匠人稱病不出,導致為邊軍換裝的一批重要弩機生產(chǎn)幾乎陷入停滯。
消息傳到兵部衙門,幾位侍郎和郎中都面露難色,覺得蕭辰此舉確實有些操之過急,觸動了根基。
蕭辰聽聞,并未動怒,只是淡淡一笑:“既然道理講不通,那便用事實說話?!?/p>
他并未去工部衙門與魯晟等人爭論,而是直接拿著批文,來到了隸屬于工部、但相對獨立的將作監(jiān)下屬最大的一處軍工坊。
他繞開了那些或明或暗抵制的老匠人,直接找到了坊監(jiān),點名要了一處閑置的舊廠房,以及二十名年紀最輕、手腳最麻利、但平日里只能干些雜活、備受老師傅們排擠的學徒工。
“從今日起,你們二十人,歸我直接調(diào)度。”
蕭辰看著這些眼神中還帶著稚嫩和忐忑的年輕人,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忘記你們老師傅教的那套。接下來,按我的規(guī)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