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木樁往王衙役懷里一塞,眉峰擰成結:
“王大戶雇老河工挖渠改道,淹了下游五戶田!這是河工標記、老河工供詞——人證物證都在!”
王衙役的手指剛蹭到木樁上的“斜口斧”淺痕,臉色瞬間沉成鍋底色。
他攥緊木樁的斷茬,腳步踉蹌卻極快地往正堂奔,靴底蹭得青石板吱呀作響。
到了階下,他先低頭理了理褶皺的皂隸服,再抬眼時喉結滾動,壓低聲音急稟:
“李大人……林案首帶了王大戶的實錘——他雇老河工挖渠改道,把水車的水引去淹了下游五戶田!”
正堂里,李縣令剛把“勸農桑興水利”的最后一個“策”字寫完,筆桿還懸在硯臺上。
李縣令的臉瞬間漲成醬紫色,手指攥著供詞抖得厲害——
他剛在公文里寫“水車乃救民之善政,可解三年旱情”,轉頭就有人砸他的臺子!
“他們人在哪?王大戶敢動水車?”
王衙役喘著粗氣迎上去,把木樁和供詞往他案上一放:
“是王大戶那老匹夫!雇人把溪道改了,村里有五戶的田全淹了!老河工說,是王大戶許了十五兩銀子,要毀林案首的水利!”
“好個王大戶!”
他一掌拍在案上,驚得硯臺里的墨汁濺出來,
“水車是林家村的活路,也是我縣勸農的標桿’,他倒好!挖我辛苦修的水利,斷老百姓的飯碗!”
他猛地將木樁往案上一摔,震得硯臺里的墨汁濺了一地,抬頭對主簿吼道:
“去!傳張捕快!立刻封了王大戶的府邸,把他那身錦緞衣裳扒了鎖來——敢動我勸農的根基,我扒了他的皮!”
主簿應聲退下,李縣令又轉向王衙役,聲音里帶著急:
“再去請林案首過來!我要當著他的面,審這個斷子絕孫的東西——
我倒要看看,他王大戶有多大的臉,敢壞我林家村的水利!”
王大戶正坐在正廳太師椅上,指尖沾著茶漬翻地契——
那張村西頭低洼地的契書被他撫得邊角起毛,嘴角還掛著得意的笑:
“等林默的水車毀了,這地賤收回來,再蓋三進大宅子……”
話沒說完,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王管家剛端著參湯進來,就見幾個穿皂隸服的差役撞開大門,為首的張捕快攥著鐵鏈,瞪著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