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淵看著林默這些日子的作為,沒說什么,只是踱步時踩到一塊松動的磚塊,身子晃了晃才站穩。
一日課后,他留下林默,語氣平常:
“默哥兒,學問這事,貴在能用。
你能拿所學幫鄉鄰解決難處,這比寫些花哨文章更近道。
開春縣試,心里有底了沒?”
林默望向窗外,煤社的煙囪冒著淡淡的煙,村路上往來鄉鄰的臉上少了往日的愁苦。
他收回目光,鄭重作揖:“學生準備好了。”
臘月寒氣還沒散盡,林家小院墻角堆著未化的殘雪。
十一歲的林默坐在窗前溫書,身形單薄,眉眼間卻有種超乎年齡的沉靜。
”默娃子。“
林大山推門進來,手里拎著一條熏好的臘肉,
”你娘讓給你帶上,考試那幾天好歹有點油水。”
林默忙起身接過。指
尖觸到臘肉,冰涼油膩。
父親腰傷好了,但在煤社忙活這兩年,鬢角已見霜色。
”爹,縣試在二月初九,兒子自己”
“爹陪你去。”林大山斬釘截鐵地打斷,
”你才十一歲,縣城那么大,爹不放心。”
周氏從灶房出來,撩起圍裙擦手:
”他爹說的是。你年紀小,路上總要有人照應。盤纏娘都備好了,你七叔公前日還送來五百文”
林大山拍拍兒子的肩,語氣不容置疑:
”這事就這么定了。爹就在考場外守著,你安心考試。”
林默望著父親堅定的眼神,把推拒的話咽了回去。
他知道,在父母眼里,他再懂事也還是個孩子。
次日清晨,林默照例去蘇先生處。
推開柴門,見先生在院中踱步,手里捧著一卷邊角磨損的書。
“來得正好。”
蘇文淵引他進屋,指著案上一疊文稿,
這是近三年縣試的程文墨卷,你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