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圍觀的村民們漸漸散去,三三兩兩壓低聲音,激動地議論著。
“俺沒眼花吧?林家那病秧子娃兒…幾句話就把王癩子那惡狗給…給攆跑了?”一個穿著破舊短褂的漢子,使勁揉著眼睛。
“攆跑?你沒看見王癩子那慫樣!臉白得像刷了墻灰,汗珠子跟下雨似的!錢袋都扔下了!”旁邊一個挎著空菜籃的婦人,聲音因為激動而尖細,
“那娃兒…會認字,還看的懂賬本了?還…還搬出什么律法?縣太爺?”
一位頭發花白、皺紋深刻的老農,拄著鋤頭,瞇著眼盯著林家那扇破木門,緩緩搖頭,語氣里充滿了敬畏和不解:
“邪性…太邪性了…林家這小默哥兒,往日里見人就躲,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咋生了一場病,就跟…就跟換了魂似的?”
“是呀,那眼神,都不像一個9歲的小孩!那話,一句句跟刀子似的,句句戳心窩子!王癩子愣是屁都不敢放一個!”旁邊的漢子接著說。
“可不是咋地!”短褂漢子接口,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
“條理那個清楚!什么糧價、利息、律法…我的老天爺,俺聽都聽不懂!可王癩子一聽臉就白了!林家…這是要出龍了?”
“難道是…蘇先生教的?”婦人小聲猜測,“村西頭那個怪人?”
花白頭發的老農眼神閃爍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
“蘇先生?那個整天醉醺醺的怪人?村里誰不知道他?5年前突然來到村里,除了老族長偶爾去看一眼,他跟咱們就不是一路人!
說他會教娃兒…還教成這樣?不像!這娃兒…是真開竅了!林家祖墳,怕是要冒青煙了!”
他頓了頓,語氣無比鄭重地對周圍人道:“以后見了林家小默哥兒,都客氣著點!這孩子…了不得!了不得啊!”
議論聲中,村民一步三回頭地散去。林默開竅嚇退王癩子的消息,如石入水,漣漪迅速傳遍小村。
與此同時,王癩子如同喪家之犬般逃回王家大院,添油加醋向主子王富貴稟報。
“廢物!蠢貨!”王富貴也就是王大戶,聽完勃然大怒,將手中的青花瓷茶碗狠狠摜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指著王癩子的鼻子破口大罵,“連個毛都沒長齊的病秧子都對付不了?老子養你有什么用?!”
王癩子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
“老爺息怒啊!真不怪我!那…那小崽子邪門!他懂賬!還搬出《正雍律》…”
“《正雍律》?”
王富貴暴怒的表情一滯,細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陰鷙的驚疑。
他強壓下怒火,肥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拇指上溫潤的玉扳指,眉頭緊鎖: